或是铜炉的火旺,虞雪怜的脸起了红晕。
爹爹找的是金陵城数一数二的合婚先生,经他算的婚事,若他说不合,这婚事便办不成。若他说是好姻缘,便不会出差错。
虞雪怜从那先生的诸多言语中,拣了两句,道:“先生说,我与陆大人的八字相合,五行相生。”
总之是些平常在市井听到的话术。
金盏捂嘴笑道:“娘子说这高深的,奴婢们听不懂。”
她对良儿招招手,示意要良儿过去。
金盏凑近良儿的耳朵,小声道:“我在夫人房里听见,先生告诉老爷,让娘子莫要错过这桩婚事,娘子跟陆大人的八字互旺互补,成婚以后……融恰得很呢。”
良儿忍俊不禁,也掩面遮笑。
“照你说的,娘子跟陆大人的婚事,明年肯定能办了。”
“是了,先生还看了日子,若明年七月初三,娘子和陆大人拜堂成亲,有利于家宅兴旺。”
“七月初三日子居然这么快就定下了”
“先生看得是这个吉日,但老爷没说要定下。”
她们俩兀自顾着说悄悄话,甚至忘了虞雪怜在那儿坐着。
虞雪怜无奈躺回榻上,把脑袋埋进被褥。
先生的话,能当真吗。
她思绪来回飘着,此刻,陆隽在做什么
很快便要过年,朝廷官员休沐半个月,陆隽应该每天都在府上。
次日,教坊司的大门被锦衣卫贴上封条,这消息过了两天才传开。
虞雪怜自是疑惑,圣上从前不是不知晓教坊司的恶行,可他听之任之,也懒得动手管。
如今选在过年的关头,让锦衣卫封锁教坊司,抓了好几个宦官去刑部。
委实让人难以琢磨圣上的用意。
兰园的小厮搬着梯子,给院里挂上红灯笼。
少年腰佩长剑,稳步进了厢房。
虞雪怜支走了金盏和良儿,吩咐她们两个去跟厨娘学做酒酿圆子。
“娘子。”浮白站在屏风外,说,“娘子叮嘱我的地方,都没有异常。”
院里的小厮和丫鬟在逗趣儿,吵吵闹闹。
虞雪怜问:“信王府呢”
那次爹爹收了来历不明的帖子,她对丁管家千叮咛万嘱咐的,让他提高警惕,生人递来的帖子,概不理会。
而信王府有浮白暗里盯梢,将近过去了大半年,他逐渐觉得娘子是在杞人忧天。
浮白道:“信王府固然豢养死士,可除此以外,一切正常。”
少顷,虞雪怜提起教坊司和户部的事,问:“圣上为何要下这道圣旨”
浮白在兵部熬成头了,跟六部有关的事,他都能说出一二。
“属下只知是内阁给圣上呈了教坊司这几年来的罪证,因跟户部勾结,伪造户籍。圣上发怒下的旨意,令大理寺和刑部彻查教坊司。”
虞雪怜陷入沉默,浮白的话打乱她上辈子的记忆。
偏偏现在的内阁首辅是杨阁老,并非陆隽。
倘若说内阁要伸张正义,替教坊司的娘子申冤翻案,虞雪怜只觉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即便是上辈子的陆隽,也不曾插手管过教坊司的事。
这辈子的内阁又是如何决定要查教坊司的。
虞雪怜心里乱糟糟的,根本毫无头绪。
过年的喜庆气氛驱散教坊司的阴霾。
虞雪怜和陆隽交换了庚帖,八字就算是有了一撇。
陆隽不宣扬,虞鸿也不跟同僚说,是以,只有两个府邸的家仆知道这桩婚事。
虞雪怜不用再偷偷摸摸地去找陆隽。
郑管家让观言带着府邸的小厮贴对联,挥手指挥他们把花灯挂上。
书房的门敞开,虞雪怜说要和陆隽下棋。
“陆大人,你听说教坊司的事了吗”虞雪怜习惯这么称呼陆隽,她提棋说道,“若是那些娘子因此获救,这是件好事。”
布在棋盘的黑白棋零零散散。
陆隽道:“高乘远把此事说给我听了。”他举棋不定,说,“年初六,陆某要赴交州上任府衙的县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