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小和尚对母亲说,寺庙的正殿有一条抄手游廊,穿过圆形拱门,有一间佛堂是供施主求护身符的。
此行褚兰也跟着,虞牧回了军营,她和陈瑾婆媳两个都想去求个护身符。
寺庙红瓦绿砖,曲径通幽。虞雪怜和金盏走进抄手游廊。
“娘子,那小和尚说鼓楼有十四丈高,站在那儿,能看见皇城呢。”金盏踮起脚,望着高耸入云的鼓楼,说,“这么一瞧,南郢第一鼓楼,真是名不虚传。”
夫人和大娘子在佛堂求签,让她陪着娘子先回禅房。
虞雪怜驻足,顺着金盏的视线,去看那座鼓楼。
游廊的另一边,两个护卫在陆隽身后跟着。
“陆大人若是无事了,我俩想去佛殿拜一拜。”
穿宝蓝底鸦青色直缀长袍的护卫躬身,作揖道:“家中娘子怀胎八月,稳婆说下个月接生。属下有些忐忑,来了寺庙还没拜过佛祖,明日又要回城,趁此机会,属下想去求佛祖保佑我家娘子顺利分娩。”
陆隽道:“尚书大人交代的事已办妥,两位请便,不必拘束。”
二人得了这话,抱拳告退。
陆隽继而往前走,欲回厢房歇息。
熟悉的女子香气袭来,陆隽顿住脚步。
因是来礼佛,虞雪怜穿着素净,脸庞敷淡妆,乌发被玉簪高高挽起。
她走近他,朝他笑,唤道:“陆大人。”
陆隽应了一声。
虞雪怜问道:“陆大人也是来礼佛的吗”
“尚书大人委派我来办差事。”陆隽低眸,问,“前几日的喜糖,是虞姑娘送的”
虞雪怜笑问道:“陆大人吃了吗”
她那日在正厅如坐针毡,和陆隽的老师没说两句就走了。
陆隽说:“吃了一颗。”
爹娘也买过麦芽糖,隔了多年,他想不起是什么味道。
那颗喜糖,甜意融化在舌尖。
金盏见状挪了挪位置,方便娘子和陆大人相谈。
陆隽的腰间挂着虞雪怜送他的香囊。
“今日,老师去见虞将军了。”陆隽注视着虞雪怜被风吹红的双颊,他的身子侧向她,挡住西边刮的风。
若不仰头,虞雪怜的视线只到陆隽的肩膀。
他的气息围住她。
虞雪怜问:“陆大人的老师,是去找我爹爹叙旧吗”
“不全是。”陆隽回道,“老师去帮我送聘书。”
南郢的朝臣所穿官服,有夏冬之分。
冬日穿的官袍以丝绸制成,陆隽的袍身绣着溪敕图。
虞雪怜缓缓对上陆隽的眼神,她问:“聘书”
陆隽的眼神足以回答她,他看向她的时候,从不会飘忽不定,躲躲闪闪。
他的声音跟以往不同,细听竟有几分颤:“虞姑娘对我有知遇之恩,陆某无以为报,只好以身相许。”
一向严谨的人说出要以身相许,想来是鼓起极大的勇气。
虞雪怜看着他,过往与他相处的画面接连涌现。那几个不明不白的吻,她和陆隽不分男女之别的接触,早戳破了那层窗户纸。
只是她想暂且糊涂地过着,也不提丝毫和情有关的字眼。
可陆隽不是糊涂人。
佛门重地,四周缭绕檀香,木鱼声忽远忽近。
陆隽呢喃道:“穗穗。”
他平日不敢如此唤她。
虞雪怜眸光闪烁,一只手牵起他的衣袖。
她对陆隽,是有情的。
陆隽从袖中拿出一枚护身符,放在她掌心。
虞雪怜认得这护身符,方才在佛堂,母亲和嫂嫂,求得便是这个。
……
翌日,虞鸿在府门前徘徊,他见马车停下,就急急忙忙带陈瑾去兰园厢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