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娘子误会了,误会了。”杨婶摇摇头,说道,“您能来花坞村做客,是村子的福气啊。我们一把年纪,在一块儿干农活就爱说些玩笑话,估计是盼夏丫头当真了,才哭鼻子的。”
杨婶去拉盼夏的手,悄声哄她别闹脾气,弄得郑大娘和阿伯难堪。
“玩笑话”虞雪怜问,“是怎样的玩笑话呢”
盼夏甩掉杨婶的手,哼道:“你们说的算什么玩笑话,是下三滥的话。”
“我……我可没说。盼夏丫头,你甭冤枉我。”杨婶垮着脸,扭头埋怨郑大娘:“怪你这个长舌头,给我招了一身臊,也怪我好管闲事,还护着你!”
郑大娘急了,但死不承认骂了盼夏,推诿道:“是盼夏这丫头挑事,我怎么长舌头了他,他们都说了,凭什么怪我”
她起了一头的冷汗,也没胆在陆隽面前动粗,以前在人背后说了坏话浑话,横竖这人听不见,不用怕他。
可现在那小娘子和陆隽过来了,她哪里蠢到能把那些话讲一遍
虞雪怜轻笑道:“大娘既觉得自己没错,怎么不能堂堂正正地,何必遮掩”
“我,我——”郑大娘说不出一句囫囵话,有陆隽在,他在村里就是个不吉利的。这会儿若是换别的小娘子,她撒泼闹腾一下就了事,骂对方八辈祖宗都不带眨眼的。
陆隽道:“今日之事,孰是孰非,诸位心知肚明。盼夏无端受了委屈,郑大娘作为长辈,不觉惭愧,陆某也无法逼迫你给盼夏道歉。若有下次,便不是今日这般简单了。”
他的这番话好似衙门判案结束。即使没亲耳听郑大娘道歉,盼夏也感觉吐出一口气,浑身舒畅,跟虞雪怜和陆隽回去了。
桑榆末景,山川与落日余晖交融。再过半盏茶,是灵谷寺吃斋饭的时辰。
由浮白带路,虞雪怜每次都赶在黄昏前赶到寺庙,因盼夏一事,他们今日回来的迟了一些。
寺庙的后院有一扇小门,直通虞雪怜住的禅房。
尽管有虞嘉卉瞒着,虞雪怜每次走这扇小门,都格外的谨慎。
等浮白关了小门,虞雪怜转身就见俆南川似笑非笑的脸。
虞雪怜缓神,压住喘气声,问道:“你站在这里当门神呢”
“跟你大哥下了三天的棋,闷得头上要长蘑菇了。”俆南川懒散地说道,“我逛了逛寺庙的几个院子,小和尚看我实在无聊,说后院是个观赏晚霞的好去处,我就过来了。”
他随口问:“你呢鬼鬼祟祟的,不从正门走,偏走这后门,溜去哪儿玩了”
虞雪怜笑道:“我去山下的镇子玩。”
俆南川撇撇唇,说:“你不够义气,去镇子玩,怎不叫上我”
虞雪怜义正词严地问:“你我男女有别,一同去玩,成何体统”
“说得好。”俆南川蓦地俯身盯着虞雪怜,问道,“你说男女有别,是没把我当做兄长看”
虞雪怜微微一怔,随即说:“正因你是兄长,我若带你溜出去玩被逮到,岂不连累你了。”
俆南川笑着说道:“少找借口。”
他让开路,视线转移到浮白的脸上,然后问:“你这小侍卫的功夫如何我和他比试比试。”
虞雪怜不知道俆南川是一时兴起,还是想试探什么,警惕地看着徐南川。
“在寺庙比武,不合适吧”虞雪怜望了望天色,说,“该去吃斋饭了。”
徐南川抱肩说道:“不在寺庙比武便是了。”
虞雪怜思忖片刻,若执意不让浮白和徐南川比武,反而显得奇怪,且浮白的表情似乎也期待和徐南川切磋。
她点了点头,说:“那你稍微比试一下,就带浮白回来。”
出了寺庙,徐南川找了一片树林,跟浮白说只管拿出全身的功夫来打。
浮白知晓徐南川和大公子的功夫不相上下,有徐南川这句话,更是提劲主动去攻徐南川。
天色已经不亮了,有繁茂的树枝挡着残缺的暮光。主动出击的人占有优势,徐南川一次次躲掉浮白的拳脚,悠悠的问道:“你们白天去的镇子在哪儿好玩吗”
浮白止住脚步,反应过来徐南川是来盘问他的,“我不识字,不知那个镇子叫什么名字。”
“那她昨日也是去镇子玩了”
“娘子昨天在禅房看佛经,没有出寺庙。”
徐南川停下防守,笑道:“不轻易出卖主子,挺不错。”
浮白欲言又止,低眉不应话。
“好了,你这功夫回去再练练,给你这么多机会,一次都没打到我。”徐南川的手落在浮白的肩头,说:“我和她大哥不日要动身回军营,今日和你切磋武功,是想探探你有几成功力。”
“她贪玩归贪玩,你是她侍卫,在外边要提防点心怀不轨的男子,比方说临川侯府的袁丞,下回你见着他对穗穗死缠烂打,你就报上我徐南川的名号,替我揍他一顿。”
浮白颔首听着徐南川的叮嘱,问:“那大公子为什么不直接吩咐属下”
“他功夫不如我。”徐南川笑道,“若是让他吩咐你,那袁丞怎么挨揍”
浮白若有所思,是了,大公子为人腼腆正直,以和为贵,是不会吩咐他去揍袁丞的。
……
是夜,月明星稀。
入了戌时,陆隽本是要吹灭蜡烛,准备睡下了。却听吴阿牛敲响屋门,问起白天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