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棠慌忙后退,脚后跟却踩进松软的沙土里。
陆骁伸手拽住她的手腕,一带一拉间,苏棠撞进他带着汗味的蓝布衫里。
心跳声在耳边轰鸣,比昨晚听见的咚咚声还要响。
他的手掌粗糙却有力,虎口处的老茧蹭得她手腕发痒。
直到远处传来砍柴的声响,两人才像被烫到般分开。
这林子可不是只有他们两个,前面不少人呢。
沙枣树长在向阳的坡地上,碗口粗的树干上结满青黄色的小果子。
陆骁踩着树杈往上爬,工装裤被树皮蹭出沙沙的响声。
苏棠抱着竹筐仰头看,阳光从枝叶间漏下来,在他古铜色的额头上镀了层金边。
忽然有熟透的沙枣啪嗒掉进筐里,砸在她手背上。
甜腻的果香混着树皮的涩味涌进鼻腔。
“接着。”
陆骁在树上晃了晃树枝,密集的沙枣雨点般落下来。
苏棠笑着用筐去接,忽然看见他脚下的树杈发出咯吱声。
“小心!”
她话音未落,陆骁已经从树上摔下来,整个人压在她身上。
竹筐扣在头上,沙枣滚得满地都是。
泥土的气息扑面而来,陆骁撑着胳膊肘悬在她上方,鼻尖几乎要碰到她颤动的睫毛。
苏棠看见他喉结滚动了一下,耳后根红得比熟透的沙枣还要鲜艳。
远处传来赶羊的鞭哨声,他猛地起身,伸手去扶她时才发现她掌心被刺划破了皮。
“我、我回去给你找药膏。”
一向沉稳冷静的男人见到她受伤,说话都有些结巴了。
他掏出汗巾,想包又不敢碰她的手。
苏棠看着他慌乱的样子,忽然想起昨晚他说夫妻那点事时的窘迫,忍不住笑出声来。
他这纯情的样子,该不会还是……
想到这里,苏棠笑的更放肆。
晨光里,她的眼睛弯成月牙,嘴角沾着沙枣的甜汁,像只偷喝了蜂蜜的小兽。
“陆骁,笑笑才好看。”
看着苏棠笑,陆骁感觉自己的心情也像是被渲染了一般,甜滋滋的。
两人弄完沙枣后就回去了。
快到家属院时,远远听见几个嫂子在门口说话。
“你说陆骁会不会因为这件事被处分啊?”
“大好前途,全被个资本小姐给毁了,唉。”
陆骁的脚步顿在原地,脊背绷得笔直。
他听见资本小姐几个字时,不由得攥紧了手。
余光看见苏棠垂着的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
草帽檐遮住了半张脸,只露出抿成直线的嘴唇。
“李嫂子。”
陆骁突然开口,声音像磨过的铁锹刃,冷硬里带着金属的钝响。
“您男人上个月扭伤腰,是谁替他值了三个夜?”
正在说话的中年女人转身,听到这话,脸红到耳后根。
旁边穿蓝布衫的嫂子扯了扯她的袖口,咳嗽着转移话题。
“这天要下雨了,赶紧收晾的被单……”
陆骁没再搭理她们,伸手接过苏棠手里的竹筐。
指尖相触时,他注意到她掌心的伤还在渗血。
“对不起啊陆骁,我是不是连累你了?”
“别听她们胡说。”
走了几步,听到苏棠的话,陆骁低声开口:“我们结婚一年了,要是连累,早就连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