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婶可不搭理他,让人将粪水全往猪圈旁新挖的粪坑里倒。
她和王草汉都相信承隽尹,打算将家里的田都用上肥田之法,可这样一来粪水就不够用,她干脆用低价收购村里人的粪水。
村里人不相信肥田之法的也有,听说她要买粪,虽没有多少钱,但蚊子再小也是肉,有不少人家愿意卖给她。
粪这玩意实在是臭,她便想到了猪圈旁,反正都是臭,那干脆就臭一起,省得霍霍其它地方。
承大财眼见着一桶接一桶的粪水倒进一旁新挖的粪坑里,熏的眼前发黑,正要晕过去时,却闻到一股刺鼻的味道。
这味道闻起来并不好受,却让他保持清醒。
他睁眼一看,是一小瓣蒜。
抓着蒜的手黝黑,指甲里更是有着不明褐色物体,这让承大财一看就引起生理上的反胃。
他顺着抓蒜的手往上看,看到的是一张憔悴的脸。
这张脸看上去有几分眼熟,他好半响才认出对方的身份。
“芸哥儿?”
芸哥儿看出承大财脸上的震惊,似是在问他为何会变得如此丑陋。
他眼神一暗,将蒜头塞进他手里,一言不发的担着装粪的空桶走了。
被合离的哥儿在家里是没有地位的,他回家后,家里的脏活累活都要由他来干。
担粪这种事,自然而然的也就落到他的身上。
承大财看着手中的蒜,想到芸哥儿那张倒胃口的脸便想把蒜扔掉,但空气中的臭味无处不在,若没有这颗蒜,他怕是真的会晕死过去。
思索再三,他还是强忍着不适没有把蒜扔掉。
因着这蒜的缘故,承大财多撑了两天,第三天还是被臭味毒倒,并开始上吐下泻。
村里没人想给他请郎中,甚至连承汪都不愿意,最后是梁氏偷走承汪的钱,去请郎中给承大财看。
郎中开完药后只说:“若不离开这地方,他这病好不了。”
承大财怕及了,死死抓着梁氏的衣袖催促,“娘!你救我!你快点把活干完啊!”
梁氏心疼的直掉眼泪,用力的点头说:“好,好,娘救你。”
自那之后,梁氏发狠的干活,终于在七天后干完所有活,自己却生生累倒。
承大财被放出猪圈时已消瘦的不成人形,他再也没有力气往村外走,只能浑浑噩噩的走回家。
承汪嫌他脏,往他身上泼了一桶又一桶的水去味后才让他进院子的门,还要赶他去洗澡换衣服。
承大财已经没有力气和承汪争辩,他自己也忍受不了自己身上的臭味,洗完澡后就躺在床上。
或许是觉得自己安全了,他紧绷的情绪一松,当晚便发起高烧。
承汪没舍得给承大财请郎中,就随便用土方子给他治,承大财到底命硬,抗过来了。
梁氏却还昏迷不醒的躺在床上无人看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