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山香县县门口,棠哥儿缓慢的从板车上挪下来,落地时肚子一疼,他忙捂住肚子,稳住呼吸后才对伙夫长道,“从这个方向走过去,约莫申时左右便能看到一个青砖大院,这是钥匙,芝麻应该都收在里头,你们直接进去搬便可。”
家里的钥匙和工坊的钥匙是他随身带在身上的。
“钥匙用完后,你们便埋在门口靠近墙角的位置。”
为了以防万一,棠哥儿又补充道,“若是院子里没有芝麻,你们就去天虫村找承三字问个清楚,让他把芝麻给你们找来便可。”
“好。”伙夫长担忧的问:“你一个人可以吗?”
他们赶路赶的急,他一个汉子都吃不消,更遑论一个怀着孕的哥儿。
棠哥儿扯起一抹笑,“可以。”
他的孩子很坚强,这一路再苦再难都坚持了下来,他又有什么不可以的?
伙夫长微叹一口气,“那我们便走了。”
棠哥儿颔首,与伙夫长分道扬镳后,便带着饕餮往衙门的方向走。
饕餮浑身脏兮兮的,已然看不出原本的样子。
路人看到饕餮,只以为是野猫野狗,都嫌恶的远离。
饕餮没心思搭理他们,它现在一边垂头丧气的想着等会该怎么和承隽尹交代,一边又担忧棠哥儿的崽子能不能撑住。
棠哥儿走的慢,走到一半便因脚上的水泡疼出一身的冷汗,肚子似是察觉到母体的虚弱,也开始隐隐作痛。
他轻轻抚摸着肚子,轻声道:“孩子,姆父知道你很难受,可我们要救你爹,你忍着点、忍着点……”
也不知是不是听到他的话,肚子竟真的没了动静。
此时的衙门,已然吵翻了天。
屋渐本想无论事情谁对谁错,他一律将过错推到承隽尹身上,本来都要判决了,结果突然来了一大堆人要替承隽尹作证。
他倒是想让衙役将他们赶出去,但偏偏在一个时辰前,有衙役称有一队士兵出现在县里,郝多愉请愿带着衙役去一探究竟。
他没多想就同意了,但直到刚才他才发现,郝多愉将大半衙役都带走了,剩下几个歪瓜裂枣根本拦不住这些情绪激动的村民。
里正跪在地上大声道,“大人,承大财有错在先,余国向来重子嗣,承二打人情有可原啊!”
其它村人连声附和,梁氏脸都绿了。
“你们这些畜牲!我儿子哪里招惹你们了,你们要这么陷害他?我可怜的孩子啊!”
梁氏说着说着就哭了,哭声震天。
承大财本以为自己都能弄死承隽尹了,没想到这些粗鄙的村民突然出现,强插一脚。
他气的牙根发痒,抬头时却含泪道,“大人,这是污蔑!污蔑!”
他现在唯一的把握就是屋渐。
他不傻,他看得出来屋渐的目的和他一样,屋渐也想弄死承隽尹。
现在他要做的就是给屋渐一个确切的证据定下承隽尹的罪。
他的脑子疯狂转动,忽而白眼一翻,当场晕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