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兰茹瞥他一眼:“我说什么了?大胆奔放又不是什么坏词,你这样激动做什么?”
他认真道:“扶萤是个冰清玉洁的女子,你将那样的词用在她身上,本就是污蔑。况且,定不是她要如此,是三哥,三哥要这样,她又不好拒绝。”
“她若是不愿,三哥又不会胡来,定是她自愿的。”
“扶萤已许给三哥了,难道有什么拒绝的权力?即便不喜欢,也得装作喜欢的样子来,否则往后哪儿有好日子过?你同为女子,难道不知晓其中苦楚吗?”
方兰茹被他那句同为女子激怒,口不择言斥:“苦楚?我看他们俩都是乐意,有苦楚的是你这个小叔子吧!你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对她上心得早已过了头,你这个平时只会吃喝玩乐的人,往常哪儿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还不是因为她要嫁的是三哥,不是你!”
他慌张左右看了一眼,低声训:“方兰茹!你不要胡说八道!毁人清白!”
“毁谁的清白?你的还是她的?你等着,我这就去告诉三哥!”方兰茹一跺脚,噘着嘴跑远了。
“方兰茹,你不要乱说!”方兰泽急忙在后追。
老夫人正好瞧见他们跑出去的样子,嘀咕一声:“大过年的,吵什么呢?老三和青青和好了,这两个又吵起来了,真是没个消停。”
方兰茹已一路找见方兰漳了,只是方兰漳正在和舅舅说话,她没敢过去,方兰泽见机,一下捂住她的嘴,将她拽进了旁边的灌木丛里。
“方兰茹,你疯了!你没想过,三哥若是知晓此事,我和他以后还如何面对彼此?”
“方兰泽,你敢做不敢当?”
“我做什么了?我就敢做不敢了?我是喜欢她,可我又未作出什么逾矩的事,亲她额头的又不是我,感情之事,也不是我说不喜欢便能不喜欢的。”方兰泽沉下来,松开了她。
她看着要哭了:“她有什么好的?你们一个两个都喜欢她?”
“我不知她有什么好的,我只知晓,她站在那儿,我看着就喜欢。”
“还不是她生得好看?”方兰茹瘪着嘴,擦了把眼泪。
“那又如何?我又不是不敢承认,她就是长得好看,我就是喜欢她好看!”方兰泽仰首挺胸,理直气壮。
“喜欢谁?”方兰漳突然在灌木丛边出现。
“三、三哥……”方兰泽喃喃一声,如霜打过的茄子般又缩了回去。
方兰漳看他们一眼:“方才便发觉你们在后面鬼鬼祟祟的,说吧,有什么事寻我?”
“三哥,方兰泽他……”
方兰泽一把又捂住方兰茹的嘴:“她、她失心疯了,三哥不要理会她,我这就带她回去治治。”
方兰漳皱了眉:“我不知你们又在闹什么,但你们都到了要成亲的年龄了,即便是亲兄妹也得多注意些,否则让人看了像什么样子?兰泽,你也是,作为兄长,应当爱护弟弟妹妹,做好榜样,成天追逐打闹,成何体统?”
“不用三哥说。”方兰泽不服气,又挺直了腰背,“我以后会好好读书的,这次科考,我不说名列前茅,但必定名列榜中。”
方兰漳只道:“你有这样的雄心壮志便好。”
“三哥还说我们,三哥不也在外面和三姐亲亲我我吗?”方兰茹得了自由,小声嘀咕一句。
方兰漳看她一眼,却道:“你说得对,我是不该在外面如此,以后不会了,你们也不要再追来赶去了。”
他说罢便走了,方兰茹没有在意,只朝方兰泽道:“你又说大话啊,你书本都没看过几次,还想考名次呢?不是痴人说梦吗?”
方兰泽瞪她一眼,转身离去:“我说了,我能考上便是能考上。”
“你去哪儿?”她在后问。
方兰泽头也未回:“回去看书。”
方兰茹仰头看了看天:“见鬼了?他都要好好读书了?莫真不是我方家的祖坟冒青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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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萤对此全然不知,她也就是初一那日跟着他们热闹了一日,其余大多时光都待在家里。
方家在京中多年,几个夫人都有自己的好友,少爷小姐们自然要跟着出门去熟悉熟悉,扶萤却什么也没有,也无须走动,虽是过年,与平常也差不了多少。
她已在家中看了好几日的书了,外面的鞭炮声越是热闹,正房里就越是寂寥。李家人丁凋零,年年都是如此,她习惯了,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写春和画绿却总忍不住要找话说,不想让屋里太冷清。
夜里,李砚禧斜卧在她身旁,指尖来回缠绕她的发丝,被她拍开。
“小姐,这几日京城很热闹,小姐想出去逛逛吗?”
“如何出去?现下又不在婺州了。”就是婺州,她也没这样恣意的时候。
“明晚。”李砚禧垂首在她嘴角亲了下,“等天黑了,我带小姐偷偷出府,在天亮之前回来就成,晚上也没谁来咱们这儿。”
她佯装不感兴趣:“外面不都那样?有什么好玩的?”
李砚禧又去缠她的发:“有花灯,画舫,表演,烟火,还有很多。”
“你如何知晓的?你背着我出门了?”
“我听别人说的。”他其实出门看过一回,路线都谋划好了,就等着扶萤同意。
扶萤想了想,闭了眼:“行吧,那出去看看也行。”
李砚禧扬起唇:“明日时辰可能不够,小姐最想去哪儿?我们可以直接去。”
“我想去看过烟火,我还未看过烟火呢。”她看着床顶,没再拍他的手了,自己也不觉缠着发丝在手中,“我还想去看表演,上一回看表演还是我很小的时候,父亲带我去的……”
李砚禧自然都乐意,扶萤去哪儿,他便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