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长生,什么权势,什么逍遥,在高人眼中,皆是虚妄。
真正的道,不在天上,不在远处,就在这日常的洒扫应对之中!
高人开设这间杂货铺,不是为了避世,而是在入世修行!这间小小的铺子,就是他的道场!他的一举一动,看似平凡,实则皆合于大道!
宋构之前的那些骄矜、不屑,瞬间烟消云散。
他退后一步,对着林安,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大礼。
“先生之言,如暮鼓晨钟,令宋构茅塞顿开。多谢先生指点,宋构……受教了!”
林安被他这九十度大鞠躬吓了一跳。
啊?
这人干嘛?碰瓷吗?
我就是随便胡说八道了几句,你怎么还当真了?
宋构直起身,眼神已经彻底变了,清澈、坚定,再无之前的迷茫与虚浮。
他没有再多说一句废话,再次深深一揖,然后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出了杂货铺。
巷口,护卫们看着自家殿下走出来,都觉得有些不对。
来时,殿下步履虚浮,神情倨傲。
去时,殿下龙行虎步,目光沉稳。
“殿下?”
宋构没有理会,直接上了马车,沉声道:“回宫!”
御书房。
当宋构再次站在大骊皇帝面前时,宋和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眼前的儿子,虽然衣衫未换,但整个人的精气神,已经截然不同。
“父皇,”宋构躬身行礼,动作标准,神情肃穆,“儿臣,知错了。”
他没有再提什么长生大道,而是从怀中取出一本《大骊律法》,双手奉上。
“儿臣愚钝,前半生活得浑浑噩噩。从今日起,儿臣愿从头学起,先从律法、政务开始,为父皇分忧。”
他又道:“儿臣过去痴迷机关之术,却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儿臣想,若能将此术钻研透彻,用于军械、民生,或许也能为国朝做些实事。”
宋和看着儿子,许久许-久,说不出话来。
他知道,他那个不成器的儿子,真的回头了。
高人用几句话,就给点醒了。
何等手段!何等境界!
他缓缓站起身,走到窗边,望向骊珠洞天的方向。
“传朕旨意。”
“不,朕不能去。朕去了,反而会惊扰先生的清修。”
他沉吟片刻,最终下定决心。
“将城东那座‘小洞天’别苑,连同地契、仆役,一并送去。就说,是朕……替一个不懂事的晚辈,赔罪。”
林安摸出手机,看了看电量,安全感满满。
“就是不知道他下次什么时候来,真愁人。”
他这悠闲日子没过两天。
那位不请自来的宋构皇子,又来了。
这次,他态度比上次还要恭敬,手里还捧着一个用明黄色绸缎包裹的方正物件。
“先生,晚辈又来叨扰了。”
宋构站在门口,深深一揖,姿态放得极低。
林安眼皮一跳,心里咯噔一下。
又来?
这人怎么就阴魂不散呢?
他有气无力地挥了挥手:“进来吧,门没锁。”
宋构小心翼翼地走进铺子,将手里的东西轻轻放在柜台上,然后揭开绸缎。
里面是一副制作精美到晃眼的玉石象棋。
棋盘是整块的暖玉雕琢而成,温润通透,上面的楚河汉界,是用金粉描绘的。
棋子更是不得了,一半白玉,一半墨玉,每一颗都雕刻得栩栩如生,拿在手里,冬暖夏凉。
“先生,晚辈回去后,受益匪含。只是晚辈愚钝,于许多细微之处,仍有不解。”
宋构一脸诚恳地看着林安,“听闻古之大贤,常以手谈问道。晚辈斗胆,想与先生对弈一局,还望先生不吝赐教。”
林安心里翻了个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