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宁云栖和唐昭昭的心都快要提到嗓子眼,以为这次尝试也要失败的时候——
“咔……嚓……”
一声极其轻微,但在这死寂环境中却异常清晰的机栝解锁声,从门内传来!
紧接着,覆盖在门上那层淡淡的能量光晕如同退潮般迅速消散。门体内部传来一连串更加细密、如同精密钟表运转般的“嗒嗒”声,最终归于沉寂。
唐昭临猛地收回手,身体微微晃动了一下,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脸上露出了极度疲惫却又带着一丝欣慰的表情。
“开了……”他低声道,声音有些沙哑。
失去了乾坤锁的加持,库房的大门有些松动,唐昭临轻轻一推,木门伴随着不稳定的抖动向两侧撞去,掀起一地尘烟。唐昭昭和宁云栖也急忙凑了上来,但谁都没有踏入门槛内,唐昭临率先用匕首敲了敲门槛,按照道理来说,库房内部是不会再有机关加持,但是启动了沉渊后,库房内部保不准会发生一些什么样的变化。
唐昭临举起匕首,刃尖向前,库房内相较于外部更加昏暗,他的心跳不由自主地仓促起来,由于是佩戴了面具的缘故,呼吸出来的气体受到面具的阻碍,听起来更加粗粝。
好在库房内部没有其他的机关,不过在经历这么多障碍后,还有机关在等待,显得是有一些恶趣味了。唐昭临走向库房大门一侧的,拉起了一个镔铁所制作的摇杆,不一会,墙壁上几盏油灯便燃起了火星,整个库房都明亮了起来。门外的两位姑娘见此情景,便安心地向前迈步。
“此处的库房存放的都是我唐门一些实用的机关与毒药。”
唐昭临说着望向四周,库房内部的空间比从外部看来要大上许多,并非单一的房间,而是由几条通道连接着不同的区域,目之所及,两侧排列着高大的木质或金属货架,上面曾密密麻麻摆满了各种器物。
然而,“沉渊”机关的启动显然是一场剧烈的地质变动,尽管设计精妙,巨大的冲击和沉降过程还是对内部造成了影响。不少架子倾斜、扭曲,上面的东西或是滑落,或是被震得东倒西歪。地上散落着各种盒子、匣子、形态各异的金属零件、破碎的陶罐以及一些看不清本来面目的、凝固的药膏状物质。空气中弥漫着更浓重的尘土味,混合着机油、金属,以及各种药材混合的复杂气味,即便隔着“净息面具”,也能隐约感受到。
唐昭临走向一处靠近墙角的区域,那里似乎是一个专门放置常用工具和基础材料的工坊角落。一个厚重的、布满划痕的铁木工作台歪斜地立在那里,台面上原本摆放整齐的各种锉刀、钳子、小锤、钻头等工具散落一地。旁边几个用来存放零件的百子柜也翻倒了,无数细小的齿轮、弹簧、铆钉、轴承滚落出来,与地上的尘土混在一起。
他弯下腰,从地上捡起一把造型奇特的、带有多个关节和细长尖嘴的钳子,用手指拂去上面的灰尘,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复杂的情感。“这是‘雀喙钳’,专门用来处理那些细如发丝的机簧零件的……”他低声说道,像是在对同伴解释,又像是在自言自语,追忆着什么。
唐昭昭和宁云栖也走了过来,小心地避开地上的杂物。唐昭昭的目光被工作台下几个翻倒但并未完全破裂的陶罐吸引。她蹲下身,借着油灯的光芒仔细辨认陶罐侧面模糊的标记。“这是……‘凝露膏’和‘止血散’?太好了,是常用的外伤药!”她有些惊喜地说道,虽然经历了剧变,但这些基础的药品似乎还有不少得以保存。
“师姐,后面的几排应该存放了一些毒药的配方。”听闻此言,唐昭昭捡上那些暗色的药丸,向库房深处走去。
宁云栖则更加关注那些散落的金属零件和半成品机关。她的目光扫过地上一些扭曲的金属片、精致的齿轮,以及几个结构复杂的球状物。
“看来这里存放的,多是唐门弟子日常修炼、制作和维护机关所需的基础部件和消耗品。”她冷静地分析道,“哪怕这些基础的物件流入江湖,也能推动一番进步与变革。”
唐昭临点了点头,放下手中的钳子,又走向旁边一个半敞开的金属柜。柜子里原本应该是一排排摆放整齐的、贴着标签的皮囊或小木盒,现在也大多掉落在地。他捡起一个保存相对完好的黑色皮囊,打开闻了闻,确认道:“是‘龙须针’的标准淬毒液,不过年份太久,活性可能降低了不少,但聊胜于无。”一道银色光芒从他的余光中闪过,他定睛一看,远处的地上躺着一个精密的罗盘,折射出刺人的光芒,他小步走上前,将其轻轻捡起。
“看来,虽然经历了大震动,但存放得当、本身结构坚固的东西,还是有不少保存了下来。”唐昭临的语气中终于有了一丝真正的轻松,“我们可以在这里补充一些消耗品,检查一下装备,甚至……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有用的、可以快速修复或者组装起来的小型机关。”
他看向两人,眼神重新变得锐利:“这里只是‘沉渊’体系的外围库房之一。只可惜,真正核心的图纸、秘库和那些强大的战争机关,应该还在更深处。
三人在库房中仔细搜寻起来。唐昭临凭借他对唐门物品的熟悉,快速辨认着有价值的零件和机栝;唐昭昭则专注于寻找和整理药品、解毒剂以及一些特殊的粉末;宁云栖则以她敏锐的观察力,辅助着唐昭临的工作,毕竟她对于唐门的器物,还没有那么了解。
油灯的光芒在布满灰尘的库房中跳跃,映照着三人专注而忙碌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