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手上一轻,吹风被赵观棋拿过去,替他继续吹头发。镜面雾气蒙蒙,周景池抑制住想擦开水雾看赵观棋表情的冲动。
浴室里的温度比较高,热气还没有消散完全,热风吹得周景池直想缩脖子,感觉到差不多了,淋浴头的洒出的水一股股冒着蒸腾热气,周景池抬手拔了吹风机插头。
转头,平静又自然地对赵观棋说:“我帮你。”
“不用。”
赵观棋觉得笨拙的示好有了一丝成效,更要趁热打铁证明自己这个伤算不得什么。
“淋浴很快的,我几分钟就能洗好,手很方便。”
他笑着,周景池却没有跟着他笑。
反而安静得有些异常,眼底的蓝深究不透,在大亮的浴室里沉出一片灰。
赵观棋看着周景池在视线中矮下去,去解他的裤子。
原来是这个帮。
“不——”
“为什么不要。”周景池问他。
“我还没洗澡,很脏。”
“我不在意。”
赵观棋顿了顿:“我在意。”
你在意什么呢?周景池不解地想,是在意性和爱的杂糅,还是在意我是男生呢?
“你是双吗?”周景池发觉问出这句话出乎意料地自然,“你在喜欢我之前……没发现自己是同性恋么?”
赵观棋垂头,皱眉皱得很凶,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
“你好像一直挺抵触这个的。”周景池抿唇,改了口,“挺抵触我的。”
赵观棋把人强硬地捞起来,带出水汽氤氲的浴室。天真的黑下去,周景池刚刚发呆望着的那个山头已经辨不清形状了。
他看着赵观棋挡住那座埋着妈妈的山,捏着他肩膀:“生气?”
“就因为我受伤?”
周景池点头又摇头,自己也搞不清楚什么情绪:“你先回答我,好不好?”
周景池不敢看他,实际上也不敢听回答。
他盯着自己的脚尖,沉默不语,像等待行刑的死犯。
“我也不知道。”赵观棋捏得他很痛,说完一句话,又腾出一只手抬周景池的下巴,对视着,才说:“但你很严格,我知道。”
“所以我说实话,我是……我是不确定自己的性向,因为在你之前,我没喜欢过任何一个人,男人,女人,全都没有。”
赵观棋看着那双眼睛垂下去,突然觉得自己一开始就该做个实实在在的撒谎精。
“但我喜欢你,我很确定。”
“我没办法向你佐证性向的问题,你是我的启蒙老师,所以我没办法骗你,我更不想……不想你为这个胡思乱想些有的没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