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景池被噎了一口,转头一看,赵观棋已经拿上从他手里被抛弃的接力棒,默默喝起剩下的猪肝粥。
巷子里的老店熬出来的粥火力老道,渗出的香气萦绕住他们,像雨天里冒着热气的透明罩子,香香暖暖地浸到骨子里。
两人都各自专注手上的粥,一时间寂寂无声。
等到喝完粥,挂完水,窗外的雨也停了。
滴滴答答的积水从屋檐砸下来,正正打在手背上。周景池刚想抬头看看天,眼前突然被挡住,脑袋随之罩上一顶帽子。
“刚刚好。”赵观棋手指贴着他头皮伸进帽子,确定不紧箍才收手,“遮遮头发。”
不知道赵观棋什么时候买的,周景池现在走在室外才觉得困倦,疲累袭来,他没问,跟在身后往车上去。
从下车就一直被赵观棋半搂着,一前一后走到屋门口。
周景池站着等换鞋,面前的赵观棋忽然半蹲下去,拎出一双鞋:“抬腿。”
没等人反应过来,周景池感觉脚踝一紧,扶着门,他下意识收腿,却被抓得更牢。
“别动。”赵观棋抬头,看他的眼神带笑:“怎么,亲都亲了,这会儿给我别扭上了?”
哪壶不开提哪壶,周景池脸唰地红起来,偏头不去看他,任由赵观棋从脚跟剥下鞋子。
“好了。”周景池抢在赵观棋前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套上拖鞋,往前窜了两步。
左手边就是浴室,哗啦啦的水声响着,周景池往里望了望,问道:“你不是说没住人么?”
“给你准备的啊。”
赵观棋关好门。一手拎起乐高礼盒,一手将手上、脸上、头上打满补丁的人往里揽。
立好礼盒,赵观棋转身进了一间房,出来的时候抱着套条纹睡衣,怎么看怎么像病号服。
还没来得及质疑赵观棋的审美,周景池被推着进了浴室。
衣服搭在浴缸旁的置物台上,赵观棋伸手探进水里试了试温度,又撕开一个五彩缤纷的浴球抛进。咕噜咕噜,四炸开来,翻腾着漾出彩色的泡沫。
一转头,周景池还杵在门口。
赵观棋走过去,摘下他的帽子,指了下向浴缸:“脱吧。”
“啊?”周景池诧异。
“我又不会偷看你。”赵观棋一脸理所当然,将他往里又推了推,“躺好了喊我。”
就这样盯着人消失在门后,周景池若坐云雾,垂头看了眼自己满目疮痍的衣服。
脱衣服?脱完他还得进来?进来做什么?
慢吞吞走到浴缸旁,稀释殆尽的浴球已不见踪影,整缸水是温暖的橙黄。泛着热,漾着香扑到脸上。
像机器人一样机械地按照顺序脱掉袜子、裤子、衣服,扔到门后的脏衣篓。周景池目不斜视地走过镜子,小心翼翼跨进去,整个人缓缓沉入水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