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2 / 2)

“那你记得自己做的梦吗?”周景池继续问。

“很少会有人记得吧,偶尔一两次。”赵观棋回答,随后又问他:“那你呢,记得吗?”

片刻,周景池回答:“全部。”

意料之外的答案,意料之外的平静。车间风中飘散的粤语金曲断断续续,听不真切,破碎成只言片语,裹挟着周景池的回答没入黑夜。

“睡会儿吧,到了叫你。”赵观棋升起副驾一半车窗,对他说。

没有拒绝,周景池靠在颈枕上阖眼。

对话彻底消失,明明还在回程路上,赵观棋却平白生出一种临近终点的怪异感。似乎下一秒,副驾的人便会跟着窗外袭来的夜风飘走,片刻不停歇,片刻不停留。

他比谁都明白,周景池比世界上任何一个人,任何一种动物,任何一株植物都渴望完美无瑕的自由与洒脱。

而关键在于,真正的再见是不用宣之于口的。只需要一个转身,一个不知何时降临的决绝的、直白的转身。

周景池完全能做到,周景池差一点就做到。

赵观棋忽然想起那首被听了一千三百多遍的粤语歌来。周景池那么喜欢那首歌,他还有妹妹,有汤圆,有朋友……也许会不忍心说再见?

脑子混沌一片,五感却耳清目明。

股股似发动机震喘的声音,不知从何而来,从脚底升到耳边,赵观棋去看仪表盘,显示车辆一切安好。

他摇摇头,又使劲眨了眨眼。

最后迟疑地抚上胸膛。

答案随着平安扣的剧烈起伏,呼之欲出。

当寂静时,情绪便会被环境和感官无限放大,掌下的振动让他疑惑不解。没有下雨,歌却不应景地放到《雨中的恋人们》。

载着人,他一秒不敢分神地看路,却还是避无可避想起那个酒气燥热的夜晚。

雨,寒凉的雨,淅淅沥沥下了一整晚。

床上的人睡熟之后,赵观棋立在窗前看灯下夜雨。心焦口燥,他看了眼手边的烟盒,转头在塑料口袋里掏了两个枇杷出来。

熟透的枇杷金黄浑圆,尤其好剥。

入口却是削骨的酸。

从牙齿酸软到眼眶,让他不得不闭眼才生生捱过。

屏着酸涩,也顾不上沾满粘腻汁水的手指,赵观棋站到床边,盯着换了一身衣服的周景池。

很久,衣柜里另一套长袖睡衣被翻出,重新套在那具单薄的身体上。

昏沉夜色中,眼前人的呓语一刻未停。断断续续,时而平静,时而疯狂,时而带着若有似无的哭腔,如窗外夜灯下断线的雨丝,艰难生存。

赵观棋静静听着,指尖的酸涩汁水好像流淌着,沾到了某个并不存在的伤口,十指连心般一股股泛着密密麻麻的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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