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出一趟门就是为了这个?”
今日崔迎之睡醒用完膳破天荒地出了趟门,也没提去处。
他原本还觉得她出门走走挺好的,省得继续留在小楼折腾他。现在他不这么觉得了,他宁愿崔迎之整日呆在小楼里。
最起码小楼里能折腾的地方肯定没有外头多。
崔迎之把蛋递给他,解释:“回来的时候路过花鸟市场,在路边捡到的。”
说来也巧,她还是第一回走那条街。正逢有家新店开业剪彩,人潮汹涌,她被挤得实在难受,便隐入了某条不知名巷口的阴翳中,静待人潮褪去。
偶然垂首,余光便与杂草间灰扑扑的蛋相撞。
巷陌外人流如梭,巷陌内却仿佛被无形屏障隔绝。
唯余孤零零的她与孤零零的蛋。
“就这么喜欢往家里捡东西?”
屈慈叹息着把话本重新翻开,并没有要接手的意思。
他的态度实在太过明确。
崔迎之意识到她必须得使点儿小手段了。
她抿唇,垂眼作失望状,声音有些哽咽,“我师傅就是在路边把我捡回来的。我想我师傅了。”
屈慈眼皮都没抬。
昨日崔迎之说她想她师傅做的烧饼,逼得他卯时就去城东有名的邹记排队买。
前日崔迎之说她师傅从前给她买的旧衣划了个口子,他熬了一夜才给她缝得勉强看不出破损痕迹。
再这样下去,屈慈想他再过不久就得去天上给人摘星揽月了。
见屈慈没上套,崔迎之又假模假样地抹着毫无泪意的眼偷觑他,继续夹着嗓子嘤嘤道:“我原本以为你会孵的……看来是没有缘分了。”
“……”
强人所难。
她以手掩面继续絮絮叨叨不休:
“我幼时家里养了一条黑犬叫豆冰,从六岁开始陪我,但是它最后被人活活打死了。”
“我的父母亲辈,兄弟姐妹在少时全都被贼人杀了。”
“养大我的师傅也在几年前离世了。”
“我又只剩下一个人了。”
“想养个宠物陪着我是什么很过分的要求吗?”
当然不过分。
过分的是这宠物得他来养着供着,她只负责被陪着。
屈慈分辨不出来这些话语中有几分真假,只是这般细数过往,崔迎之年少时走过的充斥着离别与坎坷的路仿佛被劈开了一角,让他得以窥探一二。
他想说点儿什么劝她打消这个想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