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奕上前将船家扶到船舱内,自己下船解开缆绳,又跃到船头,上蔡在下游,任凭小舟顺水而漂。
他坐在船头,盯着河水微微有些入神。
独孤凤隔了段距离,也坐在船头:“先前听你说要去南阳?”
“是的。”
“南阳距此也不算太远,”少女微微颔首,“往西南走穿过汝南,再过淮安郡也就到了,你去南阳做什么?”
“送一封信,”周奕停顿一下,又道,“顺便瞧瞧能否找个容身之所。”
“东躲西藏终不是长久之计,我要找个地方安定下来,也好静心练功。”
独孤凤点了点头,很清楚他此时的处境,太平道这股风刮得烈。
当下李密与隋军活跃之地,周奕与太平道不可能待得下去。
回忆着脑海中有关南阳的信息,柔声问道:
“你有没有得罪过南阳的宗派?”
周奕望着她,摇了摇头:“从未有过交集。”
“那便好,”少女又道,“南阳对你挺合适,你的那些对头暂都没能将手伸进去。”
“不过...”
“我许久未曾去过,消息或会滞后,你不是巨鲲帮的贵宾么,入了上蔡可以朝他们打听一下。”
周奕嗯了一声:“正有这个打算。”
独孤凤不着痕迹地添了一句:“南阳距离东都不远,也就隔着几郡,如若你南阳也待不下去,可以去东都。”
又想赚人,周奕没好气地笑道:“凤姑娘说点吉利话吧。”
独孤凤浅浅一笑,顺手搬来一小坛船上的酒,递给周奕。
“喝吗?”
等周奕接过,她自己也拿起一小坛。
“你喜欢喝酒?”
周奕略感稀奇。
少女沉吟,像是有些感触,第一时间没回话。
她望着汝水,听着哗啦啦水声,把酒坛搁在腿边,压住一角裙摆。
一只手臂搭着腿,托着香腮。
这会儿要叫旁人看,只当是哪家犯起愁思的小姑娘。
“也不是说喜欢吧。”
她的声音还是那样柔柔细细,仿佛随时会被夜风吹碎。
“我为家里做事,经常孤身游荡江湖,有时候遇到烦心事,没个人说话,要么找高手斗一场,要么就找点酒喝。”
“因为总听那些江湖人吹嘘,说何以解忧唯有杜康,我觉得效果嘛,其实没他们说的那么好。”
明明是个大高手,又是高门贵女,不知怎的...
这话听上去却有些叫人怜惜。
“你现在正发愁?”周奕不禁问。
独孤凤拿起酒坛:“我没发愁,只是像这般夜晚坐在船上与人说话,此前从未有过,颇觉新奇。”
周奕抱着酒坛:“那就饮上一坛,为你这份新奇,添一分江湖上的豪情醉意。”
少女闻声而笑。
稀疏星月,大河小舟之上,响起了酒坛轻碰的清脆声。
而云首山,乱葬岗上,
则是传出了惊天动地的响动。
丁大帝望着被掀翻的秘巢,望着被打开的宝箱,望着满坟狼藉...
心中怒火盛烈,却又搞不清楚这二人来历!
他急需发泄,要找一个发泄口,于是仰天怒吼!
“曹应龙,蒲山公营,本大帝要灭了你们...!”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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