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其他妃嫔见到他时都忙着迎接陪伴,突然被人晾在一旁,赵启越难免有些不习惯,
“朕来看望你,你居然只专注写字?”
“唉!我也想陪皇上说话,但这宫规尚未抄完,明儿个一早秦嬷嬷就要来收,我必须尽快完成。”昭岚一边说着话,一边还在写字,眉也不抬,一刻也不耽搁。
赵启越不免怀疑她这是在做戏,名为温顺,实则却是在借机告惠妃的状,“朕就坐在你面前,你向朕求个情,这事儿也就揭过去了,何须费那番工夫?”
昭岚眸光微亮,却又转瞬即黯,“皇上处理朝中事务即可,后宫的事,还是尽量不要插手,您越是多管,我越容易成为众矢之的。”
她居然明白这个道理?倒是难得,但有一点,赵启越仍觉不合情理,“你乃堂堂安国公主,居然会怕启国的妃子?”
他一直追问,昭岚这才搁下笔,抬眼回望向他,
“因为惠妃说了,若我不打算留在这儿,便无需遵守启国的宫规,可我想留下,所以这些宫规我必须熟记。
抄这么多遍,我的确很烦躁,但若要在后宫生存,那么熟记宫规便是必不可少的,这不是抄给惠妃的,是抄给我自己的生存之道。”
她的神情异常郑重,眉目也很平和,不像是做戏,好似这就是她的心声。
所以真的是他误会了她?她似乎没有告状的意图,而是很认真的在抄写,不过认真之中又夹杂着一丝狡黠,譬如这会子她又开始用双笔写字了。
“你这双笔写得这般规整,看来不是头一回。”
昭岚眉眼微弯,狡黠一笑,“读书的时候我经常被罚,久而久之,我便练就了这套双笔神功,这好似是读书人心照不宣的技能,皇上居然不会?”
轻“唔”了一声,赵启越撩袍而坐,轻描淡写,“没被罚过。”
“……”昭岚眼底的笑意突然就消失了,“看来我跟皇上不是一路人,您是师傅最得意的门生,而我则是他们最头疼的。”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她抄写宫规才不至于那么枯燥。两刻钟后,昭岚终于抄完了所有的宫规,长舒一口气的她搁笔去净手。
昭岚暗叹他来的不是时候,但凡晚间过来,或许两人还有事可做,偏他下午来,白天又不能侍寝,只能闲聊。
琴棋书画,他皆有涉猎,可谓是全能帝王,但他究竟喜欢哪一样,昭岚也不确定,还得多加相处才能加深对他的了解。
他问的大都是关于安国的一些人文风俗,却不知他是真的感兴致,还是在故意试探什么。
好在昭岚这几个月看了大量关于安国的书籍,随行的使臣也时常为她介绍一些安国的风俗,当赵启越问起之时,她才能游刃有余的与之探讨,不至于露出马脚。
两人闲聊了半个时辰,期间盈翠来添了三次茶,日头将要落山,盈翠心下暗喜,但看皇上和公主聊得这般投缘,估摸着晚上应该会留宿的吧?
到了酉时,李德海过来请示,“皇上,晚膳的时辰到了,今晚在哪儿摆膳?”
但凡在绛雪轩摆膳,那么他多半是要留宿的。
昭岚暗自思量着,她的病已好,赵启越也主动过来了,今儿个可谓是时机成熟,她已经费尽心思的钓了那么久,这条鱼会上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