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初嫣然一笑道:“我在民间长大,最喜欢民间有句话叫做:十年河东,十年河西,莫笑穷人穿破衣。无论人或家族,都会有盛衰变化。
世家历经数百年,备受天下人尊崇和仰慕。要说数百年前,贺氏还是寒门,如今虽成了皇姓,最多只能算崛起。就拿贺氏来说,在我朝之前,多少王朝也曾兴衰更替。
四世家能屹立数百年,自然有安身立命的本事,但沧海桑田,世事变化,谁又说得准呢。历史就是盛衰兴亡,谁又能逃得过呢?
世家不与外族通婚,说来说去,还是规矩,我却觉得,人好好活着,要远比那些一成不变的规矩,来得重要,此其一。
崔恕:“……”
齐妈妈想,从没有人敢在老爷面前这么说话,就算是长宁公主的两位兄长,太子殿下和雍王殿下也不可能,这还只是‘此其一’?
崔彻扑哧一笑,“不愧是我学生,哪怕只是练练字,道理也悟得比别人通透。”
崔恕:“……”
“再有,如若老师娶的人不是世家女子,她为何一定要在日后,体会自己的不足、不配,最后,还那么折磨自己。她不能跟老师和离吗?合则聚,不合则散,总不能说合则生,不合则死。婚姻又不是两扇大门,必然要用一把锁,锁上一辈子。此其二。”
虽说是反驳,长宁公主甚至还乌鸦嘴地提到了世家的衰亡,但崔恕对这个混不吝的惊世骇俗,是有心理准备的。可唯独听到那句“合则聚,不合则散,总不能说合则生,不合则死”,一个人影晃过,又倏然而逝。同样的话,那人也曾说过。他脸色止不住一变,胸口钝痛了起来。
齐妈妈在旁边一直瞧着主人的神色,连忙道:“不好,老爷的胸口又疼了。”
贺初立时噤声,第一次见面,就把老大人气病了。她倒宁愿郁闷的人是她,而不是老大人。
过了好一会,崔恕才缓过来,对崔彻道:“殿下帮你,也没有用。有件事要告知你,原本你和微云的婚事,定在明年春天,裴公说,青瑶和你的婚事,他看过良辰吉日,想定在今岁初冬,我答应了。下一次,跟殿下,还有你再见面,就是在你的婚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