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对方却躲开了他的手。
慈默愣住了,这还是牧修远第一次回避自己的触碰。
牧修远深吸了一口气,频繁地眨了几下眼睛。
“默默你……你是不是饿了,我出去给你买夜宵。”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往外跑。
慈默被他这近乎落荒而逃的举动弄得一怔,随即立马追了上去。
这大晚上的,牧修远连外套都没穿,那怎么能行呢!
而且他现在明显情绪不对,更不能让他乱跑了。
可是等慈默拿着衣服出了门,却没有看到牧修远的影子。
这也跑得太快了吧……
另一边,牧修远沿着小巷飞速地向前走,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但他知道自己需要离慈默远一点。
这些天,他一直在做着同一个梦——
他梦见两个陌生人,自称是他的父母,微笑着围在他周围,组成幸福美满的一家三口。
他梦见一个漆黑的夜晚,因为暴雨屋里断电了,只能支起临时的充电小灯。
家门被破开,他看见他的“父母”把他拉到身后,勇敢地和入室抢劫的罪犯搏斗。
他看见,泛着寒光的匕首没入“母亲”的腹部,“父亲”暴怒着扑上前,子弹贯穿了他的头颅。
他梦见自己在哭,除了哭什么也做不了,因为他只是一个幼童。
他梦见劫匪冲着自己举枪……
然后呢,然后发生了什么?
电光火石之间,周围的空气好像和他产生了紧密的关联。
流动的气流变成了无形的大手,将空间挤压,扭动。
劫匪的肢体被断折,像被砸坏的木偶,重重地摔在地上。
没到这个时候,他便会猛然醒来,久久不能重新入睡。
这个故事,也太熟悉了些。
只是故事的主人公,并不应该是自己,应该是顾千峰才是。
如果只是做噩梦,顶多吃点药物调整,不会严重地影响到他的生活。
但是这一次,自己没有及时从那种状态中脱离,自己……伤到了慈默。
如果再用点力,他毫不怀疑自己会将慈默的胳膊直接捏断。
就像捏断梦中人的躯体一样。
他头一次对自己产生恐惧,满脑子都是我必须离开,我必须离他远一点。
他在街上走着,凉风逐渐让他冷静了下来。
他顿时觉得自己就这么走掉有些不负责任,他听到慈默在喊自己,却没有回头。
那人一定在担心自己。
想到这里,他想给慈默打个电话报平安,发现对方已经给自己打了好几个,瞬间觉得内疚。
正当他拨号之时,另一个陌生电话却打了进来。
牧修远皱眉,但还是点了接听。
对面传来的,确是慈默的声音。
“哥哥,救救我!”
声音刻意压得很低,近乎耳语,像是在躲避着什么所以不敢出声。
慈默听上去很害怕。
浑身的汗毛立了起来,他忙问怎么回事。
“哥哥我……我刚才跟着你跑出去,结果跟丢了,走错了路,有人在追我,我不知道怎么办……”
“你现在在哪里?!”
慈默说他躲进了路边的一家废弃工厂。
“他们马上就要找过来了,我不知他们想干什么,求求你救救我……”
牧修远拔腿就跑。
距离并不远,只有几百米,但牧修远却觉得这段时间无比漫长。
他冲入工厂的大门,喊着慈默的名字。
回应他的是一片死寂。
他近乎绝望地到处寻人,却什么都没找到。
这时,电话铃又一次响起,他连忙接通。
他听到慈默吐出一口气:“你总算接电话了,你知不知道这样跑出去让我有多担心……算了,你还是赶紧回来吧,外面那么冷,别冻着了……”
牧修远:“什……什么?”
他问:“默默,你在哪里?”
慈默:“你直接就跑了我根本追不上,我当然在家里等你啊,为什么这么问?”
这是怎么回事……
野兽在危险来临之前总会感到一种特殊的预警,此时牧修远也产生了一种同样的感觉。
心里有个声音在催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