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视线紧逼,压着她后脑勺的五指格外用力,天罗地网,她没有藏身地方。
灼热滚烫的气流朝她扑来,他几乎要吻上来。
“周轩,干嘛呢?”
忽然,三叔的声音老远地飘过来,带着方言味调侃。
抱在一起的二人瞬间分开,三叔笑悠悠地走过来瞧瞧他们,“结婚一年多了吧?”
似是平常寒暄,话里话外都透着打趣。
杨沧咳了声,转身往旁边走了,周轩已经面色如常,那张沉静如水的脸上哪里看得出刚才情绪的失控与欲|望,“嗯。”
两人往菜地里走,隔了老远,杨沧还能听到三叔坏笑的声音,意有所指地往东看了眼,“还是年轻感情浓,在村子里怎么好搂搂抱抱,村头前边那小树林多好的地……”
杨沧没再听下去,拿着钥匙回家了。
两个多小时后,周轩收了白菜回来,手里又提着好多菜,蓝色工装又蹭好多的灰,刻意的在她面前转了好几圈,她忍无可忍,放下书斜着眼看他,“不去洗澡瞎晃什么呢?”
“衣服上好多土。”看她一脸茫然,他咳了咳,表情不太自然地说:“你不帮我拍一下?”
“……”瞪了他好几秒,她点着门后扫帚,“拿过来,看我今天不给你拍干净到衣服都不用洗了。”
周轩:“……”
人乖乖走了。
她低头看了会书,眼盯的直直的,几秒后,噗嗤笑出了声。
冬日白天短,很快天就黑了,照旧是杨沧打下手,周轩炒菜做饭,简单几个家常小炒,没往客厅去,两人暖暖和和的在厨房围着小方桌吃完了饭。
夜晚村子里也没什么娱乐活动,僻静寂寥的只能偶尔听见几声狗吠,洗完澡两人坐回床上,一左一右,中间隔着半米的距离,身后两盏壁灯亮着昏黄的光,都低头看着书谁也没说话。房间里静悄悄,应该说周轩回来后两人就很少说话,连眼神接触时间也很短,对话了实在需要就抬头瞥一眼,又很快离开。
年轻人的七点钟哪有睡觉的,只是安静的床上半天也听不见翻书的声音。
“看电影吗?”他突然问。
“什么电影?”微妙尴尬的氛围里插出一个话头,杨沧很快接上,顺便咳了声清清嗓子里的闷痒。
“不知道,你想看什么?”床对面就挂着一个电视机,“我投屏,有什么想看的吗?”
“不太吵的吧,随便选一个。”
“嗯。”她的视线牢牢地落向他这里,周轩被盯的心口发热,有些手忙脚乱,顾不上多挑就点了个文艺片里评分高的。
床头的壁灯也被关掉,房间一瞬间陷入黑暗,只有电视机的光影在两人的脸上投射光怪陆离的变幻,床边的拖鞋、地毯的书、角落的纱帘都变得遥远,身旁的存在变得真实而唯一。
光线照着他们目不转睛的眼睛,好似格外认真,灯光勾勒着周轩耸动的喉结,同样描摹着杨沧紧绷的身形线条。
长久无声里,电影里的人缓慢而忧伤的往前走着,这是个潮湿、离奇、节奏极慢的电影,他们好似投入又抽离,因为周轩的手握上了她,被子下她往外抽,他紧紧抓住,将她的手心朝上,与他掌心贴着掌心,好似两人手掌纹路都在这一刻吻合了,脉搏也渐趋一个节奏。
她偏头看他,荧幕上火车轰隆往前进入了隧道,房间陷入一片黑暗,她已经看不清他的脸,只有幽深寂静的视线让她知道他也在看着她,火车驶出,晦暗的天空下她的脸落了层清冷暗蓝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