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看来是这样,泽维尔的权能无法压制太久,北境的平衡也被打破了。”
说到这里,烈焰主宰猜到她的想法,摸索着接过她递来的水杯。
“魔法的本质源自于对权能的理解和想象,和对自然中游离权能的收集利用,”烈焰主宰握住水杯,语气平静,维罗妮卡却从中听出教导之意,“普通魔法师到了魔导师级别才有资格接触权能本质,难以想象那些超越人类的力量很正常。”
“比如那个派出魔兽进攻北境的怪物吗?”维罗妮卡犹豫问道。
“你真以为正在注视北境的原初生命只有那一个?”烈焰主宰淡淡地“看”向她,“你应该听说过吧,来到北境的吟游诗人、每一代先知……谁都没办法把北境的史诗传说带出绝望平原。”
“听过是听过,可是……”维罗妮卡忽然顿住,因为烈焰主宰已经自顾自地继续说下去。
“北境的传说——严寒、被女神抛弃,为赎罪驻守要塞,信仰和其他势力截然不同。万年前的最初,他们甚至突然演化出两种截然不同的语言,”他用近乎无情的语气说出事实,“也许,就连任他们自生自灭的女神也没想到,他们会驻扎在那里传承万年,从未真正断绝吧。”
“女神真正的目的,是为了让北境……断绝……”真相太过匪夷所思,维罗妮卡禁不住为之悚然。
“理智地说,很少有人愿意和他们牵扯太深,但人类永远无法做到完全理智,比如泽维尔那家伙,再比如……”烈焰主宰淡淡地说,“泽维尔把能看到他人灵魂的人称为魂法师,像你们这样的人,似乎很容易被某些独特的灵魂吸引。”
“女神为什么要这样做,仅仅因为北境的信仰吗?”维罗妮卡无法理解了,“大陆上明明有精灵、有矮人,还有许多传说中的种族,他们也不信仰女神不是吗?”
烈焰主宰平静道:“神明的做法不问原因,祂们的权能比你能想象的大得多。让北境存在这么久,只将他们限制于疆域,已经是因为北境的实力一直无法抗衡原初生命,无力从严寒之地离开罢了。”
“这岂不是说明他们从建立那天起,就一直在女神的谎言中等待死亡……”维罗妮卡忍不住心中的愤怒,“这不公平,他们从未做过任何不敬神的事情,哪怕不信仰女神,也不意味被彻底放弃啊!”
“对于原初生命,人类和一只蚂蚁无甚区别——如果蚂蚁让祂们感到愤怒碍眼,他们可以轻松地将他们流放或毁灭,就像孩童用热水灌满蚂蚁窝一样,”烈焰主宰的话语在此刻显得分外冰冷无情,“无论是否值得、是否正确,他们都拥有令人畏惧的强大实力。”
维罗妮卡微微张口,许久之后,她颓然地低头,“抱歉,主宰冕下,我没办法适应这些。”
“但你迟早需要适应——适应命运,顺从命运,哪怕是位于大陆顶端的人类强者,都无法改变神的决策,”烈焰主宰眉头蹙起,却不料沉默地像个影子似的少女忽然语气激动地开口反驳。
“可是,那些无法改变的、无法反抗的,就一定代表正确吗?如果神明已不能代表公平,人类就真的只能什么也不做地地接受不应有的,一边忍受不公,一边继续歌颂女神的完美无缺?”
说到这里,维罗妮卡重重地喘了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在烈焰主宰的表情变得愕然的下一刻继续说下去:“卢西恩曾经和我讲过第一位烈焰主宰的故事——他冒着必死的危险跨越死亡领域,从天使牺牲之处获得了不死鸟承认。他将火焰带给人类,为人类赋予文明,也是他照亮黑夜,帮助人类在神的控制之下找到自己存在的意义……
“在我确定了我的灵魂是不死鸟的时候,我以为这是我应做的,也是预言中需要我承担的责任……”
说到这里,维罗妮卡下意识屏住呼吸,因为她已经看清了对方的表情慢慢发生变化,难得一见地不再平静——这是他在落难街头,虚弱昏迷的时候都不曾有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