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轻帐暖,被翻红浪。
荆白练是被一股燎心灼肺的热意冲醒的。
她艰难地撑开黏腻沉重的眼皮。
视线模糊中,冲入眼帘的是头顶绣着金凤的锦帐——这既不是她的闺房,也不是她最常住的营帐。
怎么回事,刚刚不还跟着那小丫鬟?
怎么转眼就到了这陌生地方。
“唔...”身侧传来一声低沉的男音。
荆白练浑身一僵,缓缓转头。
半臂之距的男人衣衫大敞,虬然的胸膛和微微鼓起的肌肉就大喇喇地跃入了她毫无防备的眼眸。
刚刚笼络回的意识又快要崩盘。
此刻,男人还不断的“嘤咛”着,面色薄红,长发沾染着细小晶莹的汗珠贴在微微跳动的颈侧。
沿着那血脉走下去,是明晰的锁骨,是蓬勃的肌肉,是微微凸起的青筋,是隐晦地带着生命的线条。
荆白练不是圣人,胸膛和下腹的燥热更加凶狠地灼烧着她。
那人就那样躺在那里,什么都做不了,只不断地喘息,似乎已经在呐喊她:“来啊。来摸我啊,来交欢啊。”
明目张胆的邀约。
荆白练颤颤巍巍地伸出手。
她从来不是胆怯的人,只要掀开最后那点遮挡...
指间触碰到皮肉的瞬间,她听到男人突然剧烈起来的喘声。
这突兀的一声让她的理智瞬间清明了几分。
不,不对。
若是赐婚之前,她尽可将人睡了,然后请一道圣旨将人抬如府中。
而现在,她已被赐婚,未来的夫君是二皇子李昭。
而不是眼前这个男人——漠北王世子,秦骧岳。
所以自己现在这是在...通奸...若被人发现,别说睡男人了,荆秦两族的脑袋一块落地,阖族覆灭。
想到此处,她的后脊瞬间攀上一股恶寒。
“秦...骧岳...”荆白练想撑起身子,却发现四肢软得像煮烂的面条。
随着这轻微的动作,那股燥热和欲念愈发在她体内活蹦乱跳,让她忍不住发出一声轻喘。
被下药了!
目光急掠,床边的镂空香球内轻烟袅袅,还在不断往外蔓延着糜烂而浓烈的香味。
合欢散。
作为身经百战的沙场老将,通晓一些医理是最基础的。
由此,她立刻分辨出空气中的甜腻气味是合欢散。
这种秘药能让人四肢无力,情欲翻涌,最后记忆全失。
好一招大胆的请君入瓮。
昨日是万寿节,群臣来贺。
宴中,一个小丫鬟突然找来,说她多年好友余素水在等她相见。
她是典型的将门虎女,从小跟着爹和兄长们打仗,等家里的男人们都战死了,她就顺其自然地披甲上阵。
幼年青梅,都渐渐疏远。
唯独工部尚书家的女儿,余素水,仍旧与她热络,平日往来书信不断,对她嘘寒问暖,是她孤悬塞外时心头难得的暖意。
自己很珍惜这京城中唯一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