唤春摇摇头,让她稍安勿躁,只笑道:“郡主要给晋王添人我不恼,只是菖蒲是郡主的贴身奴婢,没有让兄长收房妹妹屋里人的道理,若是传了出去,只怕被人笑话没有规矩,不成体统呢。”
萧从贞不满道:“我屋里的人怎么了?菖蒲还是个黄花大闺女,难道连给晋王做个通房侍妾都不配?”
唤春心中冷笑,真是见缝插针的来讥讽自己是寡妇改嫁,也是有够恶心人的。
便佯说道:“自古船多不碍港,车多不碍路。纳妾之事,只要晋王愿意,我自不反对,可若晋王不愿意,郡主就算给他送再多人,也是白费心思。”
萧从贞见她油盐不进,打定主意不接纳菖蒲,便又想以妇道来约束她。
“你已经是王妃了,谁也动不了你的位置,我不过是替菖蒲求个侍妾之位,又碍不着你,你在人前总是一副贤惠大度的模样,怎么也会妒忌吗?”
唤春不紧不慢道:“自古夫为妻纲,纳不纳妾,决定权在晋王不在我,你想给晋王送人,就自己去跟他说,我不反对就是了,哪里称得上是妒忌呢?”
萧从贞当然不会自己去跟晋王提的,于是气急败坏道:“你如今有了身孕,不便服侍晋王,难道要让晋王禁欲做和尚不成?你若是个贤惠的,此时不该主动给他纳妾来服侍吗?”
唤春竟是笑了,过往也不曾见她这般大度急着给晋王塞人,如今是生怕给她添不了堵,想往她身边安插人,做梦!
何况,怀孕时也就头三个月和后三个月不便行房罢了,她都能忍,晋王如何忍不了?郡主可真是个好妹妹,生怕委屈了她兄长。
只见唤春淡淡一笑,从容道:“我当然是贤惠的,可徐妃薨逝后,晋王鳏居那么多年,也没想过纳妾来排遣寂寞,怎得我才怀孕几个月,他就忍不了了?晋王自个没兴趣的事儿,我又何必主动多此一举?倒让他没得怨怼我。”
萧从贞被她抢白的是哑口无言,好无颜色,诡计落空后,再度铩羽而归。
……
离开唤春的院子后,萧从贞虽然在她身上遇挫,但并不气馁,拒绝给丈夫纳妾,便是犯了七出的善妒!
萧从贞仿若抓到了唤春天大的把柄,势必要撕开她贤良淑德的假面,便又气势汹汹地冲到前院去跟晋王告状。
“阿兄,薛妃就是个妒妇——”
此时,前厅刚好有几个朝臣在议事,萧从贞不顾下人拦阻,刚冲进来,便跟大臣们面面相觑,一时哽住,气势熄火。
萧湛看着她那疯疯癫癫的模样,脸上黑了一片,愠含着薄怒。
这丹阳郡主真是一天都不消停,病才好些,就急着出来挑事儿,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肆扬家丑,丢人现眼!
徐伯允有眼力见儿,忙起身作揖道:“臣等先告退了。”
然后,便和另外几位大臣装作什么都没听到的模样,匆匆走了出去。
厅中一时只剩下兄妹二人,萧湛冷冷看着她,斥道:“你还要闹,还要挑拨离间,你是非要把这个家给闹散了,才趁了你的意不成?”
萧从贞觉得很委屈,“阿兄,我怎么挑拨离间了?我都是为了你好啊,你不能再被薛妃那个狐狸精迷惑下去了,明明以前我们都过的好好的,自从她来了之后,你就不疼我了,也不在乎恂儿了,明明是她要拆散我们这个家,你怎么反倒来怪我?”
萧湛正色纠正她道:“她嫁给了我,为我生儿育女,是她给了我一个家,而不是她拆散了我的家。”
萧从贞摇摇头,“你若只是要个女人给你生孩子,外头有多少女人愿意给你生,又不是非她不可。我刚还跟她说,要把菖蒲给你做侍妾,在她怀孕的时候,替她服侍你,可她就是不同意,不是个妒妇是什么?”
萧湛听完后,脸色愈发黑沉了。春儿还怀着孕呢,她就去说什么纳妾的事儿给人添堵,她是生怕春儿能安稳把孩子生下来吧?
他目光阴沉,冷声训斥道:“你好大的本事,都能做我的主了?是我对你娇纵太过,就让你忘了君臣的身份了吗?”
她是妹妹,也是下臣,几时能做他的主,给他强塞女人了?
他是君主,他想要的,没人能拒绝他。他不想要的,也没人能强塞给他。
萧从贞身上一颤,眼神带着几分不理解,不知道晋王为什么一遇到跟薛妃有关的事,就要对她发脾气,还觉得自己的威权遭到了冒犯呢?
“阿兄,我都是为你好啊,你想要孩子,我就给你送女人,多生几个孩子,你怎么还反倒怪我呢?”
萧从贞气地直跺脚,觉得晋王全然误会了自己的好心。
萧湛冷冷道:“你以后少关心关心我的事,就是对我最大的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