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院内的后堂,有丫鬟跑了过来。
“回老祖宗,前院书房走水,已经救下去了。”
贾母听闻后,赶紧派人到火神前去上香。
她走出大门,遥遥望去,只见东南书房有烟尘升起,但不见明火,心中稍宽。
跟着,王夫人道:“糟了,最近几日环哥儿都在那看书!”
贾母忽然睁大眼睛,握着桃木杖的手跟着颤了颤,丫鬟们赶快上来扶着她。
她声音颤抖,焦急道:“快去!派人去问问,环哥儿怎么样了!”
一众丫鬟们又忙起来,向着前院而去。
不多时,丫鬟竟然把贾环给带回来了!
只见贾环披头散发,没穿外衣,只有里面素色的衬衣。
宽大的袖子也遮不住肿胀的左臂,灰头土脸,像是从灶坑里爬出来的奶猫。
贾母赶紧上前,手哆嗦着,抚摸贾环的脸庞。
跟着眼泪便流了出来:“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啊。”
贾环道:“托老祖宗的福,环没什么大碍。”
王夫人叫丫鬟取来个对襟的青绫衫,亲自上前给贾环披上。
她双手按在贾环的肩头:“可怜我的儿,也不小心些火烛,怎么就遇上走水了?”
贾环心中冷笑,他话还没讲,王夫人倒先给他扣了个“不小心”的帽子。
既然如此,贾环也没什么好客气的:
“回母亲的话,我中午请安后进书房,想着小憩一会。再醒来的时候,屋内已经有烟。
想要逃出书房,门却被人在外面用锁挂上。好不容易撞开了门,到正院再回头看书房,一看就能看出来书房外早就走水了。
书房虽走水,但马厩却没走水。
真是奇了,怎么就书房走水,还单独从外面走的。
更奇的是,环喊了好几声,都没有仆人小厮来。”
贾环压着气,将这段话讲了出来。
王夫人窘迫道:“都是这些下人平日里太不小心!”
贾环听到此话,怒极反笑,说话也粗硬起来:
“母亲勿要怪罪他们,也不知是何人,虽挂上了锁,却没锁死。他既然敢放火烧屋,何不锁死门?
须知这杀人放火都是一起的,偏偏还只是挂着锁!可见这人就是去做盗也是做不成的,不过就是连盗也看不起的蠢盗罢了!”
说罢,贾环从袖子里掏出来焦大给的门锁。
贾环一把手抓过王夫人的手腕,给她吓了一跳,浑身紧张的哆嗦了一下。
王夫人连手里的佛珠都吓得掉在了手腕上。
贾环虽然灰头土脸,反而衬着他的眼睛更加的明亮。
王夫人咽了口唾沫,双腿打颤,有些发软,脸向着贾环,却不去看他。
贾环把手里的门锁重重的拍在王夫人的手里。
手上拍去,眼睛却始终紧紧的盯着王夫人。
贾环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光是听着感到他心中怒火。
“母亲,这就是门锁,您可一定要为孩儿做主啊。”
说罢,贾环也不撒手,狠狠的握了一阵王夫人手腕,才松开手。
眼看着王夫人额头上已经泌出一层光亮的汗膜。
她收下了门锁,慌张点头道:“环哥儿放心吧,母亲肯定为你做主。”
贾母看着俩人。
分别拉起他们的手:“快进去坐着歇会吧。”
贾母又对环哥儿说:“你这有惊无险也是好事,俗语常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一把火是专门烧旺你的文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