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吃完了饭,漱口洗手。
探春看向了贾环。
贾环微微点头,探春便走进了里屋去做活。
而赵姨娘忙前忙后,为父子俩人添茶。
贾政坐在桌子的对面:“论语·微子篇。”
“微子去之……”
“中庸·二十四。”
“至诚之道可以前知……”
“周书·召诰。”
“成王在丰……”
“文公六年”
“六年春,葬许僖公……”
时钟滴滴答答,夜已经深了。
赵姨娘站的腿有些酸了,向着墙边靠了靠。
贾政趁着贾环还在背诵,对她道:“你累了?到炕里歇着罢,茶水有丫鬟呢。”
赵姨娘抿了抿嘴,没想到贾政会这么说,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她连忙应下,上了炕,在里面卧下。
贾政继续考校着贾环。
“革。”
“革,水火相息……”
“姤。”
“姤,遇也……”
“象传呢?”
“天下有风,姤;后以施命诰四方……”
“孔子闲居。”
“孔子闲居,子夏侍……”
贾政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眨了眨眼,对着丫鬟道:“去取我书来。”
“是。”
贾政又继续考着。
贾环正背着:“故曰,故曰……”
贾政见贾环磕绊,总算找到机会了,对他道:“怎么没带你射过箭,就不会《射礼》了?”
“父亲,我要解手……”
“去去去!”
贾环赶紧下地去上厕所,茶水喝的有点多。
等他回来的时候,贾政手里已经拿着书。
“来,我继续考你。”
这次贾政考的就更深一步了,不仅是原句,更要他提句分析。
有些贾环能说出来,还有一些能根据自己看到的批注说出来。
但还有些,他就说不出来了。
他心里也没底。
毕竟他的能力是过目不忘,又不是让他当场成为儒道大家。
所以到底通没通过考校,他心里也没底。
里屋的探春已经睡下,就连赵姨娘也躺在炕上,打着微鼾。
贾政拿着书的手颤抖着。
他僵硬的扭转着自己的头,看向了窗台,窗台的陶瓶里插着一枝没有花的梅花。
只有一些花苞才露出来。
他又看向地上,炭炉烧的并不旺。
一阵风打在窗户上,似乎要灭了炭炉的热似的。
他看着自己手上的书,虽被烛台照亮,但那些字却在跳动着。
不对,不是字在跳动,是他的手在颤抖着。
跟着,他再度看向对面的贾环。
烛光映照了贾环的脸。
贾环的脸已经逐渐开始长开,不复小时候的丑陋。
眉宇之间很是英气,鼻挺唇满,脸周正,眼有神。
他的贾环长大了,长大的有点超出他的预想。
“你……”
贾政半晌说不出话来。
贾环心下一横,下到地上,跪求贾政道:“父亲,孩儿是真的用了心在读书的。
孩儿求父亲准许孩儿参加科举。”
贾政盯着贾环:“你在老祖宗面前闹也是为了这个?”
贾环只是将头抵在地上,一言不发。
贾政看着贾环,瞳孔颤抖着。
他眼眶逐渐的湿润,嘴唇已经微微张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