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喊声,众人如离弦之箭般冲进屋子。屋内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昏暗的光线里,只见床榻上躺着一个女子。她身着粗布素衣,洗得发白的布料上还打着几个补丁,头上没有任何首饰,青丝随意地挽着。虽然面容憔悴、素面朝天,可那眉眼间的精致秀美,却怎么也藏不住。
童国顺呆立在原地,眼眶瞬间红透,泪水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打湿了前襟。他喉咙发紧,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丫……丫头,赶紧给你舅母解了迷药!”此刻的他,满心满眼都是床上的人,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静止,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快些,再快些,让她醒过来。
童子渊几兄弟站在床边,早已泪流满面。他们就像被施了定身咒一样,傻愣愣地站着,看着日思夜想了五年的母亲。这无数个日夜在梦中出现的面容,此刻终于真实地出现在眼前。直到听到父亲带着哭腔的催促,童子渊才如梦初醒,手忙脚乱地掏出解药,颤抖着喂进母亲嘴里,生怕动作慢一点,这一切就会像泡影般消失。
几息之间,躺在床上的女子睫羽微微颤动,缓缓睁开了眼睛。她目光涣散,茫然地望着眼前围成一圈的人影,像是坠入迷雾般反应不过来,瞳孔里映着熟悉又陌生的脸庞,直勾勾地盯着,嘴唇无意识地翕动着。
"娘!"童子墨突然踉跄着扑到床边,泪水决堤般顺着脸颊滚落,声音颤抖得几乎破碎。床上的女子像是被惊雷劈中,浑身剧烈一震,眼中瞬间迸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墨......墨儿?你是墨儿?"她干裂的嘴唇抖得厉害,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娘又想你们了,竟然看到你们了!国顺,真好,我看到了你们所有人,我死也无憾了!"说完,她缓缓合上双眼,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唇角却扯出一抹释然又凄然的微笑,仿佛已做好了迎接死亡的准备。
"娘!你没有做梦,我们终于找到你了!"童子渊声音里带着哭腔,猛地抓住母亲的手,指尖因用力而泛白。妇女像是被电流击中,猛然睁开眼睛,浑浊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颤抖着抬起手,轻轻抚上童子渊的脸庞,粗糙的掌心摩挲着儿子的脸颊,突然"哇"的一声号啕大哭起来,身体剧烈地抽搐着:"真的是我的儿子......"哭声撕心裂肺,饱含着多年的思念与委屈。一旁的瑶瑶眼眶瞬间红透,泪水在眼中打转,赶忙别过头去擦拭。
"如意,我们终于找到你了,你不知道当时听说你死了我们受了多大的打击,现在都活着真好!"童国顺红着眼眶,声音哽咽,伸手轻轻拭去妻子脸上的泪水。
"相公,再见到你们我真的很开心,哪怕现在让我死我也愿意!"黄氏泪流满面,激动得声音都在发颤,紧紧抓住丈夫的手,仿佛生怕一松开,眼前的一切就会化作泡影。
"呸呸呸!"童国顺急忙捂住妻子的嘴,眼眶通红,"夫人莫说这话,我们全家定会活得好好的,好不容易重逢,千万别说丧气话。""娘,儿子不孝,这么多年才找到你,让您受苦了!"童子墨扑通一声跪在床边,双手紧紧抱住母亲的腿,声音里满是自责与愧疚。
"我的儿啊!"黄氏伸手抚摸着儿子的头,泪水滴落在他的发间,"娘看着你们都好好的就行了,娘很开心。"突然,她神色一变,焦急地推搡着几人,眼神里满是惊恐,"你们赶紧走吧,外面那些人就是监视我的,要是让皇上知道了,定不会放过咱们童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