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颦着眉,慌慌张张地掀开被子起身,在光裸的脚触碰到地板的瞬间,冰凉的感觉顺着脚趾尖传到神经末梢,他突然想到什么,打开智脑。
视频通话申请正在拨通着,伊兰看着透明光屏上闪烁的自己的身影,紧急捋了捋因为睡觉而变得散乱的发丝。
大概五秒钟后,通话被接通了,道格拉斯的身影显现在面前。
伊兰这才深深呼出一口气,心放回了胸腔里,他攥了攥手心问:“老公,你去哪了?”
道格拉斯抬着眼皮打量了伊兰一会,看他的脸色没有变得更差,说:“我在给你买早餐,感觉医院里没有你爱吃的,所以出来买了。你怎么样?”
“还好。”
这段话是道格拉斯从昨晚开始说得最长的一句话,伊兰紧张的心情稍微缓和了一点。
他听到道格拉斯又说:“下来的时候看到街边的枫叶,红得很好看,你打开窗就可以看到。”
今早道格拉斯浑浑噩噩得走下来,蓦然一抬眼,正好和那片随风摇曳的红枫树撞了视线,填满视野的红、橙、黄,同色系的颜色交织着,是胡萝卜素和花青素共同作用的结果。
道格拉斯游移在身体之外的灵魂,突然就平静了不少。
伊兰关闭智脑后,按照道格拉斯说的,他自己生疏地打开窗户,看见一片铺天盖地的红。
眼眶突然酸涩起来。
大约一个小时后,道格拉斯回来了,他带着伊兰爱吃的早餐。
道格拉斯进门时就看到伊兰站在窗外的身影,他心好像被什么砸了一下,因为自己的一句话,伊兰就在这里站了一个小时吗?
秋天的风还是有些寒冷的,他走过去把防风装置打开,然后从身后抱住伊兰,环住伊兰的腰,带着微微凉意的手掌隔着单薄的病号服按在伊兰的小腹上,他精准地找到了那道伤疤的位置,轻轻按着。
道格拉斯后知后觉地发现,这里原来也是生殖腔的位置。
道格拉斯在伊兰的耳边低低地说:“听秦说,你参加了考齐尔教授的研究。那个研究好像水平不错,茯苓最近就在那里治疗,身体康复良好。你不是和她一样,身体自愈能力低下吗?虽然她是先天的,而你是后天的,但总归都是同一种疾病,相信对她有用的治疗方法,对你也有用的。要不要接着去?我陪你。”
听到道格拉斯这样说,伊兰本来放松着的身体,骤然一僵。
道格拉斯每说一个字,他的心就冷下一分。
这些事情明明他一点都没有和道格拉斯说过,道格拉斯怎么会知道?还知道的这么详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