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看清楚是我后,她的眼泪拦不住的哗啦啦往下流。
“别哭别哭。”我忙哄她。
她收不住泪水,想要开口说话,我急忙制止,我想到,我还没问医生薛明媚能不能说话呢。
“我先去问医生,你能不能说话,如果医生说能,你再说,如果说不能,你就别说。”我对薛明媚说。
她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但随即发出声音:“能。”
“能讲话?能说话那就太好了。不过你别着急啊,我先去问问,不然等下说着说着,血突然飞出来,那就不好了。”我不是开玩笑,虽然我不太懂医学方面的,但如果等下说着说着,那个线崩开或者什么的,那真的要死。
可是,我不能出去啊,我要看着她,万一有个三长两短那就麻烦了。
对啊我怎么那么蠢,护士走的时候还吩咐我醒来了让我叫医生,我按了呼叫铃。
医生来了,我闪到旁边,检查了一下,对我说:“没什么大碍,失血过多,伤口很深,刚做完手术,需要休养。”
“那,能说话吗?”
“可以。但不要让病人情绪激动。”说完他就走了。
“谢谢医生。”
医生临走时还吩咐,只能吃流食,
我不知道什么是流食,就问:“流食是什么?”
“粥类。”
“是,谢谢医生。”
医生出去了。
我重新坐回薛明媚身旁,握住了她显得有些冰凉的手。
看着她脆弱的样子,我有些心疼,摸了摸她的的脸庞,脸庞也是冰凉的。
“疼吗?”我问。
她的眼泪早就止住,还有些许泪痕,我帮她擦掉。
她点点头,然后又轻轻摇摇头。
我说:“你还是不要动不要说话的好。”
“你怎么,来的?”薛明媚轻轻开口说了第一句话,几乎是一字一顿的说。
“哦,她们把你抬出来的时候,我是男的嘛,就过去帮忙抬担架,当时你满脸是血,我也不知道不认出是你来,后来到了救护车前,徐男把我推上了车。她告诉我是你被骆春芳割喉了。”我说到割喉两字,看到她的脖子缠着,极度的不舒服,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薛明媚轻轻的笑了一下,甚美。
我说:“你还能笑得出来。”
“活着真好。”她轻轻说。
“说的就跟你死过似的。”我说。
“现在,这样,就跟死过了一样。”
“唉,这倒也是,你还是好好养伤吧,养好了再说话,再和我吵架。对了,你想吃什么?哦,你也只能喝粥了,要不我下去给你拿粥?”
她看看我,看看天花板,叹气说:“好久没喝过啤酒了。”
我无语。
“你能不能正经点,说啊饿不饿?”隔了一会儿,我问她。
“不想吃。”
“啤酒?等你好了,有机会我请你喝,喝吐你。”
她轻轻笑了一下,握了握我的手:“想不到在我死的时候,只有你一个人陪在我身旁,我居然走到这一步。”
“你还没死好吧。”
“如果死的话,也只是你陪在我身旁。”她又想哭。
我叹气说:“假如你不是在监狱,在外面要死的话,你亲戚啊朋友啊,男朋友啊,老公们啊,排成一列一列的,从病房里排到楼下,比市长的面子还大。”
她轻轻笑了:“会吗?”
人在这个时刻,都是非常脆弱。
人在生病或者要死的时候都脆弱,不管平时是多么的强悍,多么的无坚不摧。
“你不饿吗?”我问。
她问我说:“你一个人陪着来吗?”
“不是,还有监狱的医生,还有其他我们监区的三个管教。”
“章冉来吗?”她提到章冉,眼神闪烁出害怕的光,表情也微微变了。
章冉是我们b监区一个其貌不扬的说话很少长得挺丑又矮的一个女管教,黑黑的,平时话特别的少,那个女孩很怪,我平时和她打招呼,她只是低着头,似乎无时无刻不是想着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