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红芸表情一愣,讪讪道:
“这个……小姑说要给主任送点礼物,我和你爸爸也就给了两千。”
见陈栖表情不好看,她赶忙宽慰道:
“放心吧,小姑这次肯定是真心帮咱们的,毕竟是小雪耳朵的问题,治不好要耽误一辈子的。”
“嗯。”陈栖叹了口气,调转话题,“爸爸最近身体好吗?”
旁边的陈朋义和蔼地笑起来:“老样子,天冷的时候伤口有点疼,别的都挺好。”
说着,他拍了拍自己的身板。
“放心,老爸现在下地干活都没问题。”
“真是……”
陈栖哭笑不得。
“怎么又跑去把田种起来了?”
陈朋义笑起来,露出两颗泛黄的门牙:
“那不是平时在家也闲着,种点菜种点水果,还能去镇上卖一卖。”
“前两天我和你妈把打了霜的萝卜拉去镇里,卖了好几千块钱呢。”
“给你留了个头最大的,回来肯定还甜着呢。”
他说话时是洋洋得意的表情,陈栖却只能看见他脸上又重了几分的褶皱,以及在地里晒得接近酱油色的皮肤。
如今村里大部分年轻,有劳动力的人都在想方设法的往外跑。
那些蜂蜜小蛋糕也没人买单了,生意一天不如一天,陈朋义才会又把原本都荒了的田地种起来。
陈栖喉咙泛酸,扯出一抹微笑:
“那就好,你们要好好照顾自己,在台江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陈小雪在一旁扒拉了很久,终于挤进了视野正中。
“哥哥……哥哥。”
陈栖看见她戴的护耳露出了纱布的一角,又进入了化脓期。
从前他还在家的时候,经常能听见妹妹半夜疼得痛哭。
在听不清东西的世界过了将近两年,陈小雪比寻常同年龄段的更瘦小、更安静。
陈栖看着屏幕里的陈小雪,从棉裤兜里拿出一张叠得很整齐的纸。
她慢慢把画纸打开,里面是一幅画,用彩铅涂抹出的一辆公交车,里面的司机是位头发很短的女孩儿,外面站着个男生。
很青涩,背着书包,和现在的陈栖有七八分相似。
她的声音很轻,融在台江喧嚣的晚风里,陈栖还是听清楚了:
“哥哥……”
“以后我要当公交车司机,送哥哥上学。”
“哥哥不迟到,不被老师…老师骂。”
-
通话挂断许久,陈栖眼睛还是红的。
他站起身,往门的方向走,打算去卫生间洗把脸。
真是……眼睛想尿尿了。
刚开门,就看见陆聿珩站在外面。
陈栖:“……”
第几次了?
没等陈栖开口,陆聿珩率先开口解释:“这次我真的不是故意听的。”
陈栖:“…………”
合着之前是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