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石道,怎得许多做本?”
“吕惠卿对曰,只消朝廷能尽出纳交子,民间自信之,自不消作本。”
“王安石道,终是妨碍盐钞,盐钞出少了,朝廷少了课利,出多了便是抵交子之用。”
“吕惠卿对曰,不然,盐有本,每年增减当定量,否则一旦盐少,则害盐政。不如交子行便。”
“安石对曰,既有折二钱,折三钱,再作交子,则弊太多。当改以盐钞。”
元绛洋洋洒洒地说了一堆,尽是在天子面前批评吕惠卿,捧王安石的。
章越听了一半,却看见官家脸色有些不自然。元绛不知道,交子是钱对,盐钞是盐对,两不相妨是吕惠卿援引官家的言语。更不知道交子之事是章越与吕惠卿的默契。
在执政之事上,章越经常觉得有时候吕惠卿比王安石更开明,政见与自己颇为相合。
比如盐钞之事,另一个时空的历史上,吕惠卿走后,王安石便大量发行盐钞,结果有一年解盐盐池被淹,导致无法出盐,最后导致无数人拿着盐钞却无法兑盐,简直是欲哭无泪。
比如美元曾经实行过金本位,盐钞则是类似于‘盐本位’,交子则是‘钱本位’。
既是本位制货币,发行就一定要克制,特别是盐这样关乎国计民生的实物,一旦信用崩塌后果不堪设想。
而交子本来就是钱,完全可以采用交引所设计的浮动汇率,无论贬值还是增值问题都不会太大。
王安石看不到这一点,而吕惠卿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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