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我觉得很离谱的是,他那边却不是这样想的。”布兰缇对罗西南迪大倒苦水:“他居然说万一我给他戴帽子了,他决定去把那个j夫宰了,然后要是我还愿意回头和他一起过日子,那他可以当做什么也没发生。”
“……”罗西南迪欲言又止的目光里带着点轻微的怜悯。
“有什么问题吗?反正也是不太可能发生的事情吧。”罗在那边抿了一口酒,“况且就算光看假设也是你更划算点,到底有什么不满意。你看我出轨了只能被一枪爆头,但是你要是这么做了,却还能开心快乐地花我的钱睡我的床——虽然我认为心里的隔阂会一辈子弥合不了就是了,但总而言之还是能过上温饱无虑的生活。我都已经退让到这种程度了,你还有什么意见?”
非常神奇的是,讨论这么容易擦枪走火的问题本来就已经够离谱,两人的情绪还如此稳定更是令人觉得困惑。
“问题不在谁合算了这点上,问题恰恰在于‘退让’这一点好吗?!你居然不是对出*零容忍,这就让我觉得很震悚。”布兰缇拿筷子戳自己盘子里的鱼骨头,“因为这通常不就说明,实际上你并没有觉得这是一件很不应该的事情吗??你看看——罗西先生,他这完全的姑息养奸啊这个操作。”
“是零容忍啊。”可特拉法尔加船长回应的理所当然,灰色的眼睛像尚未完全迎来曙光的天空:“我确实认为这是不可原谅的事情,但是要我直接杀了你我做不到。”
然后他闭眼往后靠在椅背上:“既然都知道自己做不到,放在嘴里威胁人也就很没意思了。姑息养奸就姑息养奸吧。”
“你看吧罗西南迪先生,这是什么摆烂的态度——”布兰缇皱眉,“他的想法真的很有问题!”
然后在布兰缇这个“你快评评理”的目光里,罗西南迪只能干笑两声思考用什么来岔开话题。
“这只是你我对于出*和生死的判定有微妙的不同。并不是什么想法南辕北辙的问题。”罗仍然靠在椅背上,神色好像懒得动,但手里没闲着,晃着酒杯,“就我个人而言,我感觉我的基本价值观还是没有偏到太离谱的地步的。”
“而且……”言及此处,他垂下了目光,盯着酒杯里暖色的灯火。
“原谅我吧。这件事情上我并不能像你那样果断热烈。‘胜者岛’之后,我明白我已经做不到那样的事了。”
布兰缇拿杯子的手差点没稳住。
这下轮到她开不了口了。
他从来没和她说过这个更底层的缘由。
虽然同样是分别,但她只是忐忑不安,到了德雷斯罗萨之后就知道他已经平安无事。
可是,他却真的经历过,失去她的那漫长的三个多月。真正在眼见为实的死讯里沉溺窒息,然后在寂寞的夜里形影相吊,在一次一次目击星空或看到那些颇具象征意味的物品的时候感受延迟结算的钝刀在一点一点挫掉自己的骨头。
他明明是一个在很多方面都热爱纯粹和极致的人,包括亲密关系。
虽然这不过是个完全没有可能性的假设,但究竟发生过什么可怕的事情,经历过多么难捱的阶段,竟然能让他愿意接受掺入了杂质的东西。
“啊……”她开始心疼了,“对不起。我考虑的不全面。”
说着那么绝对而残忍的话。
“不,没什么好道歉的,我理解你的想法。也不觉得你这么做有什么不对。”罗用酒杯碰了碰她手里的杯子,然后仰头喝掉了金棕色的朗姆酒,“都说了不过就是这种选择上微妙的不同而已。况且这种事情发生的概率略小于明天就是世界末日,所以顶多只是餐后谈资。别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