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异也是看著洒落下来的绵绵雨幕,惊讶道:“这个雨水有什么说法吗?我还以为是从图层级上飘零下来的呢。”
田不凡隨即道:“这边的雨不太一样,应该是黑色大海里的海水。”
“从理论上来讲,不管是不是图层级,雨水都不应该能飘进来才对……”
“不过,从这环形石壁被侵蚀的情况来看,这样的侵蚀似乎不是最近才发生的。”
林异有些不明白,只是雨水的话,似乎度对他们的行动也没办法產生太大的影响吧?
可他看著田不凡那严肃凝重的表情,一下子就將这话给咽了下去。
问题肯定不是简单。
是了!
林异眼睛一亮,雨水自然不会对他们构成什么威胁,可是,就连雨水都能侵蚀进来,那么……其他的那些超凡生物,那些脏东西呢?
“我们真正要提防的,是伴隨著雨水而来的那些……脏东西?”他出声询问。
田不凡肯定地点了点头:“观星台是露天的,儘管有一片透明的穹顶,但你也看到了,连雨水也无法这地阻挡。”
“有些啃食感知的夜行种,会在我们寻找“校长室”位置的时候,过来围剿我们。”
“我们有井中那个傢伙的骨头,不会太快暴露,但暴露却是早晚。”
林异面色一凝:“那看来真的得抓紧时间了……”
他赶紧张开“视域洞察”並放出感知触手,使其在观星台上肆意蔓延,向著“星月夜”所在的位置衝去。
然而,诡异的一幕出现,当林异的感知触手向著“星月夜”蔓延的时候,原本有限的观星台空间,竟然也隨之而无限的拉伸了起来,原本那近在咫尺的“星月夜”,此刻竟远在天边!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无法接近“星月夜”……难道它也被藏到了某个图层里,那环形石壁上的壁画只是一种展现,而不是具象?”
以他的感知能力,竟然越是努力,越是与“星月夜”所在的位置背道而驰!
他还以为一到观星台就能接触“星月夜”的。
不是说“星月夜”是一幅画在了观星台上的壁画吗?
应该是抵达了就能够触及的呀,怎么会这样?
不——“星月夜”的確是壁画不假,但不应该触碰不到啊!
更加诡异的是,虽然他在感知上无法接近“星月夜”,但他的肉眼却能够轻易地看到星月夜。
这种现实层面上的接近与图层级上的疏远,仿佛形成了某种不可诉说的反差感与荒诞感,仿佛当初正在创作这幅画的梵谷,又渴望被人看到这幅壁画,却又不希望將別人的感知给卷进去一般。
要是这样的话,他能够理解,毕竟是梵谷的作品,想要看看,总得有点门槛才对。
田不凡却道:“不用浪费时间了,我们的目的並不是石壁上的“星月夜”。”
“啊?”林异一愣,一时间没能绕过来。
田不凡继续道:“我们的目的是隱藏在“星月夜”里的“校长室”的坐標,而不是去解析梵谷隱藏在“星月夜”里的全部线索。”
林异顿时恍然。
就像製作一台精密的设备,他们只需要將其中某个部件完整的取出来使用,而不需要从零开始手搓。
二者之间,难度係数呈几何倍数增长。
而他们没必要浪费这个时间。
“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做?”他赶紧问道。
“毛子,去浑天仪那边。”田不凡指挥道。
“浑天仪?”林异一怔,“这个浑天仪竟然跟“星月夜”有关?”
他十分惊讶。
那个浑天仪,他早就注意到了。
甚至,上次意志到达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
更甚者,他也猜想这个浑天仪可能有什么妙用,但是……他完全没有將它与“星月夜”联繫到一起。
他於是隨著毛飞扬的走动,又重新看向了浑天仪。
如今的观星台上空荡荡的,就像一个被搬空了的露天场地,除了那一台根基与青石连接在一起的浑天仪外,什么都没有。
那浑天仪由青铜浇筑而成,这样的材质,在“黑月哨所”里其实属於很少见的那种,因为从“神匠”的工艺水平来看,他完全能够选择一些不会被轻易腐蚀的超凡物质作为锻造浑天仪的材料。
当然,也可能是“神匠”本就选择了那样的材料,只是在漫长的岁月里,浑天仪还是被侵蚀了。
这点,林异不得而知。
但从事实来看,这浑天仪如今早已经锈蚀不堪,那满身的铜锈在黯淡的光辉下呈现出一种墨绿色,越是接近,越是能够清晰地观察到它內部那错综复杂的齿轮和圆环结构,像是无数个錶盘在多维上拼凑出来的东西。
这个浑天仪,仿佛是一个被时光侵蚀的……时间机械。
田不凡纠正道:“逻辑反了,老林,不是浑天仪跟“星月夜”有关,而是“星月夜”跟浑天仪有关。”
论诞生的时代,浑天仪早在“黑月哨所”建设时期就有了,可“星月夜”却自梵谷之手,诞生於19世纪弗朗士的一家精神病院里。
在毛飞扬走向浑天仪的过程中,田不凡缓缓说道:“文森特·梵谷,作为艺术系史上最杰出的人物之一,却没有留下开创性的画法,难道不是很奇怪吗?”
“而实际上,並不是因为他真的什么都没有留下,而是因为他所留下来的,恰恰是世人所无法轻易掌握的画技——“降维覆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