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爱旭说出用这个数字开户时，蓝美琪感到一阵眩晕。窗外的黄浦江夜景突然变得模糊，像是被人用手抹花的水彩画。她下意识抓紧了阳台栏杆，生怕自己会因为这突如其来的解脱感而腿软倒下。
“真的？“她的声音轻得几乎被夜风吹散。
爱旭晃了晃手中的红酒杯，嘴角挂着那种让她捉摸不透的笑意：“明天我就开户，资金马上到位。“
蓝美琪的胸口涌上一股热流。这意味着她不仅能完成季度指标，还能直接绑定一个顶级客户。在鹏程证券，拥有千万级客户的经理意味着什么，她比谁都清楚——高额提成、晋升机会、行业地位...
“咕——“
一声突兀的肠鸣打破了阳台上的微妙气氛。蓝美琪的脸瞬间涨得通红，这才意识到自己晚上在饭局上只顾着应对各种专业问题，几乎没动几筷子。
爱旭愣了一下，随即大笑起来，那笑声爽朗得不像个金融精英，倒像个大学生。“不好意思，没有招呼好你！“他放下酒杯，“走，还是去之前老地方。“
半小时后，蓝美琪跟着爱旭来到老张烧烤摊。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正在炭火缭绕的烤架前忙碌，额头上泛着油光。
“老张！“爱旭喊了一声。
男人抬头，眯起眼睛辨认了片刻，脸上立刻绽开笑容：“哎哟！两位！好久没来了啊！“他快步迎上来，在围裙上擦了擦手，用力拍了拍爱旭的肩膀，然后好奇地打量着蓝美琪。
老张端来两瓶冰镇啤酒和一小碟花生米。“先垫垫，“他说着，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对了，那个漂亮姑娘呢？好久没见她了。“
蓝美琪注意到爱旭的手指微微一顿。
“回老家了，“他的声音平静得出奇，“嫁人了。“
老张叹了口气，摇摇头走开了。空气中突然弥漫着一股说不清的压抑，蓝美琪感到自己似乎触碰到了某个不该触碰的话题。她低头抿了一口啤酒，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带走了一丝尴尬。
“听说她已经怀孕了？“她鼓起勇气问。
爱旭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仰头灌了半瓶啤酒，喉结上下滚动。“嗯，“他放下瓶子，“人家郎才女貌，门当户对，结婚生子很正常。“
老张适时地端来烤串，香气四溢的羊肉串、肥瘦相间的五花肉、金黄酥脆的烤馒头...蓝美琪的胃再次发出抗议的声音，两人相视一笑，气氛缓和了许多。
两打啤酒很快见底。蓝美琪记不清自己喝了多少，只感觉脸颊发烫，思绪像被裹在棉花里，柔软而迟缓。爱旭也喝得满脸通红，领带早就扯松了，昂贵的西装外套随意搭在椅背上。
“再来一打！“他挥手喊道。
“不行了...“蓝美琪摇头，却忍不住笑出声，“明天还要去开户...“
“管他呢！“爱旭突然抓住她的手，“蓝美琪，你知道吗？我最讨厌的就是那些...那些...“他打了个酒嗝，“...见钱眼开的女人。“
蓝美琪想说自己也是为了他的钱来的，但酒精麻痹了理智，她只是咯咯笑着，任由他握着自己的手。
最终，两人跌跌撞撞地离开烧烤摊，老张在身后喊着“常来啊“，声音渐渐淹没在夜色中。爱旭拦了辆出租车，报完地址后就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蓝美琪也晕乎乎的，不知不觉把头靠在了他肩上。
“到了。“不知过了多久，爱旭轻轻推了推她。
进了家里，蓝美琪的高跟鞋早就不知道踢到哪里去了，赤脚踩在冰凉的大理石地面上，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