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曼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办公室里的空调开得很低，她裸露在短袖工装外的手臂立刻起了一层细小的鸡皮疙瘩。
“坐。“张姐指了指对面的椅子，自己则坐回了宽大的办公椅里。她四十出头，留着利落的短发，眼角已经有了明显的皱纹，但眼神依旧锐利如刀。
林小曼小心翼翼地坐下，后背挺得笔直，却不敢完全靠在椅背上。
“知道为什么叫你来吗？“张姐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镜片反射着电脑屏幕的冷光。
“因为...上个月的业绩...“林小曼的声音越来越小。
张姐叹了口气，调转电脑屏幕对着她：“你自己看吧，连续五个月，你的业绩都在小组后三名徘徊。公司不是慈善机构，再这样下去，试用期结束你可能就...“
屏幕上那个刺眼的红色柱状图让林小曼胃部一阵绞痛。她知道情况不好，但没想到已经这么糟糕。
“小曼，我不是没给过你机会。“张姐的语气稍微缓和了些，“你学历不错，形象也好，怎么就抓不住客户呢？“
林小曼低下头，盯着自己涂了淡粉色指甲油的手指。那些指甲边缘已经被她咬得参差不齐。
“我...我会努力的。“
“努力？“张姐突然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拍在桌上，“看看这个，多少人在盯着？上周的饭局上，人家少东家明显对你青眼有加，你呢？连个微信都没主动加？“
林小曼猛地抬头，脸颊发烫。上周的公司聚餐上，那个叫郑东的中年客户确实一直找她搭话，但她一直冷脸相迎。
“张姐，我以为...“
“以为什么？“张姐打断她，“这年头做投资顾问的，谁不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你有颜值有气质，这就是你的优势！“她顿了顿，声音压低，“小曼，我不是教你学坏，但这个社会就是这样。如果你不喜欢那些中年或老头子，不如找个年轻有为的，就当谈一次恋爱又有什么损失呢？“
林小曼感到一阵眩晕，办公室的空调似乎开得更冷了。
“我明白了。“她最终只能这样回答。
从组长办公室出来，林小曼几乎是飘着回到自己的工位。她机械地打开电脑，盯着屏幕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挨批了？“邻座的李梦滑着椅子凑过来，身上飘来一股浓郁的香水味。
林小曼勉强笑了笑：“老样子，业绩太差。“
李梦撇撇嘴，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指在桌面上敲击着：“要我说，你就是太死板。上周那个爱旭，你不是很喜欢吗？谈得怎么样啦？“
“那是朋友...“林小曼弱弱地辩解。
“朋友怎么了？“李梦翻了个白眼，“客户不就是从朋友中挖掘的吗？再说人家又帅又多金，听说有黄浦买了一套房。你们年轻人现在不都流行什么试婚吗？就算最后不成，而且还挺年轻的，你也不吃亏啊，至少还能帮你把业绩提上去。“
林小曼感到一阵口干舌燥，拿起水杯喝了一口，却发现水已经凉了。
“我...我没想过这些。“
“傻丫头，“李梦压低声音，“你知道市场部的小王为什么升得那么快吗？她跟陈总...你懂的。至少爱旭年轻帅气，总比委身那些秃顶老头强吧？“
林小曼想起上个月在KTV里，那个五十多岁的刘总如何借着酒劲把手握着她的手，而她只能僵硬地笑着，不敢当场翻脸。
“我再想想...“她轻声说。
午休时间，林小曼一个人躲进了公司楼下的咖啡厅。她点了一杯最便宜的美式，坐在角落里发呆。手机屏幕亮起，是房东发来的消息，提醒她下季度房租要涨五百。
“该死...“她咬着嘴唇，快速计算着银行卡里的余额。照这个趋势，如果下个月业绩还是垫底，她可能连房租都付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