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番“真情流露”的表演,让周围跪着的人都看呆了。
韩川立刻转向赵德,语速极快地吩咐:“赵德,你即刻亲自去一趟坤宁宫,替朕向母后告罪,就说朕忧心祖奶奶凤体,只能违背懿旨了,等朕确定祖奶奶身体康建后,定会第一时间前往拜见母妃,朕之后会立刻就去坤宁宫,亲自向祖奶奶请罪!”
赵德猛地抬起头,眼中满是震惊与敬佩!
实在是高!
这一手,虽说是抗旨,但反而将“孝”字演绎到了极致!
先是担心太皇太后,是为玄孙孝;再去探视生母,是为子孝;最后去坤宁宫请罪,更是全了对嫡母的敬孝!
三孝合一,谁还能指摘他半个“不”字?
而且,他让自已去“告罪”,而非“解释”,姿态放得极低,既全了皇太后的颜面,又将自己从这场风波里摘了出去!
这位小陛下,虽是孩童,却有如此帝王心术!
“奴才……奴才遵旨!”赵德心中掀起惊涛骇浪,磕了一个头,便连滚爬地起身,向坤宁宫的方向狂奔而去。
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这大梁的天,怕是真的要变了。
只是……不知永寿宫那位,得知此事,又会作何感想?
……
永寿宫内,檀香依旧,药味更浓。
太皇太后李黎端坐榻上,指尖轻轻摩挲着一个温润的玉佩,凤眸半敛,看不出喜怒。
“那孩子,倒是有心了。”
她轻声开口。
一旁的掌事女官沈良心中一紧,躬身低语:“陛下纯孝,是娘娘的福气。”
“纯孝?”但愿这份孝心,不要掺杂了太多别的东西。”
沈良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她知道,娘娘已经得知了坤宁宫的那道懿旨。
“陈珍儿那个老虔婆,还是这么沉不住气。”
李黎嘲讽道,“用这种上不得台面的手段去对付一个孩子,她也不嫌丢人。”
话说到一半,她嘴角的笑容却倏然消失,眸光变得复杂而深邃。
“不过……哀家倒是明白她的意思了。”
沈良不解。
李黎缓缓将玉佩放下,声音冷了几分:“她不是在打压皇帝,她是在警告哀家,也是在提醒所有人——这大梁,是我、她、还有淳皇后,我们‘三宫’说了算,任何人都必须在我们定下的规矩里行事,这道懿旨,就是规矩本身。”
沈良恍然大悟,脊背窜起一阵寒意。
“传话出去,”李黎忽然开口,“就说哀家突感风寒。”
“太皇太后?!”
沈良骇然抬头。
这……这是为何?
在这个节骨眼上称病,岂不是将舞台完全让给了坤宁宫那位?
而且,还有要帮助那小皇帝之嫌!
就在此时,一名小太监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脸上满是惊惶。
“陛……陛下他……他往这边来了!”
李黎的眼中闪过讶异,随即化为了然的笑意。
“让他进来。”
她挥了挥手,声音恢复了惯有的冷漠与威严。
“你们,都退下。”
“太皇太后!”沈良瞬间明白了李黎的心思,还想再劝。
“退下。”
沈良心中万般不解,却只能领着满殿的宫人,躬身退出了殿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