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何种境地,只有白止死心塌地的跟着他。
白芷看不懂白穆眼里的情绪,将脸凑去他的掌心,可惜他是个纸人,感受不到主人掌心的温度。
迟疑了一下,他喃喃问白穆:“那个照片是谁?”
“嗯。”白穆的脸瞬间由阴转晴,他换了副温和的口气:“你觉得她跟我长得像吗?”
白止点点头:“很像,但你的眼睛不像她。”
白穆笑了笑,伸手拿过那张照片:“是吗?”
白穆一直话很少,白止无法揣摩他的情绪,所以一直少说话多做事,尤其是粘上白家的事情,主人总是喜怒无常。
不过,今天也不怎么了,他突然就多了嘴。
好在白穆还算温和,他又问:“那她去哪里了?”
白穆回:“我生下来的时候她就死了,后来,我爸就把我接回了白家。”
“那她一定很爱你,拼着命生下了你。”
白止眨眨眼,他看电视里演的,妈妈因为很爱孩子,才会为了生孩送了命。
白穆冷笑了声,语气凉薄:“很爱?他道宁愿她不要生下他,不负责任的爸,早死的妈,谁问过一句他愿不愿意。”
白止忽然沉默了,他好像又惹主人生气了。
“叮咚!”
白穆的手机进来一条消息。
他打开手机看,是那边发来的资料。
阿瑶的户籍资料显示,她随着一个老婆婆生活在城郊,是个红砖瓦房,街坊们都知道,她是二十年前被老婆婆捡回来。
但她竟学的短刀,老话说一寸长一寸强,这种近身格斗,其实不适合身量瘦弱的女生。
又是师从莫家刀,有点意思。
解放后,好多老行当消失了,那些功夫的厉害的老师傅,日渐也都死了,能传承下来的更是凤毛麟角。
那个林涧倒是厉害角色,特种兵退伍,父亲林镇南是赫赫有名的“铁血司令”,家里还有个参加过越反击战的老头子。
他之前在雪豹突击队服役,行动记录里二十多页涂黑的内容,资料上没写因为什么退役的,但因为这件事,气得他爸抽断了一根皮带,也没改变他退役的想法。
后来,林涧跟朋友合伙搞了个救援队,天南地北的搞救援,这几年在野外救援圈子里名声大起。
还在山上圈了一块地养犬,搜救犬、救援犬养了将近20只。
白穆想到,这件事竟然遇上这么两个人。
一个天赋异禀,靠着鼻子就能嗅到尸气,另一个更了不得,军三代,背景雄厚。
不过,他倒是好奇那人会怎么做,白穆突然笑了起来,有的看戏了。
*
暮秋的阳光切进院墙,将小院劈成明暗两半。
男人身形高大,肩宽窄臀,脚上穿着军靴,撸起的袖子露出半截健壮的小臂,正将肉块扔进铁桶里,不一会他拎着个铁皮桶去了狗舍。
林涧打开铁皮栅栏,将肉倒进了狗舍的食盆里,用铁钩敲击着食盆。
几十几狗狗齐齐刷刷坐定,疯狂地摇着尾巴。
“开饭!”
林涧一声令下,狗狗们瞬间围了上去。
季月站在阴影里,眯眼看着他,这个角度,她刚好能看到林涧晒伤后颈,发红的皮肤上还有蜕起的死皮。
他黑了,也瘦了。
季月瞬间红了眼圈,她记得三年前,林涧还裹在笔挺的军装里,不像现在这样看起来野性难训。
林涧一脚踩在凳子上,旁若无人的撩起衣服,查看腰间的伤势,伤口长出了粉色结痂,这伤还得再养。
那疯女人挺狠,不然他这伤早好了。
“你爷爷马上九十岁大寿。”季月鞋尖无意识的碾碎了地上的一簇杂草,她哽噎着说:“你爸放话说再见不到你人,他就当没你这儿子了。”
林涧拿纱布的动作顿了顿,转而用牙扯掉生理盐水的盖子,朝着伤口的地方浇了上去,然后在腰间缠了几圈,系了个结。
季爻正在打游戏,闻声看了一眼林涧:“还不打算回家去看看?妹妹找不到,爸妈也不要了?”
林涧抽了一叠纸巾,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
“你要是没事,就回你的大都市去。”他踢了脚季爻的小腿,“对了,顺便把你妹妹也带走。”
“我说你这就不够意思了吧,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季爻说着,手上一个失误,他在游戏里被打死了,“再说了,你少给我装蒜,季月冲你来的,你不知道?”
林涧自然她是冲自己来的,从小到大他都当她是妹妹,谁知道季月突然抽什么风,几年前突然跟他表白,吓得他都不知道面对这丫头。
感情的事讲究你情我愿,不能见就只能躲着了。
“我知道你还没放下林棠的事?”季爻收了手机,装回兜里,“我知道你还在自责,但是三年了,这件事该有个了解了。”
林涧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但他就是怂了,甚至那天弄清楚城南灭门之后,他逃一样的离开了云岭。
“当年你说要当一辈子的兵,现在呢?躲在这养狗救人,真当自己是活菩萨?”季月突然上前,拽住林涧的手腕,“林涧,你救得了所有人,为什么不肯放过你自己。”
林涧低头,沉默不语。
“你……”季月气红了脸,“我不管,我答应了你妈,这次我一定要带你回去。”
山风卷着枯叶掠过小院,临建抬头看了眼“苍狼救援”的横幅,他轻轻叹了口气。
“好,那就回去几天吧。”
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迟早要面对的,等他从江北回来就去找那个疯女人。
这件事该有的了解了。
“真的吗?”
季月简直不敢信,见林涧没有反驳,她立马拿出手机打电话:“林伯,你帮我定三张回江北的机票。”
“对,就今天晚上的,到时你来机场接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