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上话。薛京见无人应声,愈发骂个不休,直骂得:东洋海水难洗满面羞。然假山石内,黑漆漆不见动静。若此刻他收手,懂得饶人处且饶人的道理,还尚有一线生机,偏他仗了大老爷持重,有好身手,被酒劲催出狂性儿,将腰间短刀一拔,握在手里,往洞口而去。
说实迟那是快,一根粗棍,狠狠击打他的后背,薛京吃痛,短刀落地,一条麻袋兜头而下,七八只手紧上,把他手脚捆严,嘴堵实,塞进麻袋,袋口绑住,福安喊道:“大胆贼人,国公府也敢翻墙夜闯,看我等打折你的手脚,再拿去报官。”
薛京口不能言,呜呜直嚷,薛忠等几,平日受够他的盘剥,恨不得扒其皮,抽其筋,食其血肉,不由分说,持棍便打,一棍一棍,福安冷眼旁观,数了十来下,正要阻止,眼角余光睃见,山洞内闪出个人,唬了一跳,待细看,竟是五爷萧任游。
他忙命众人住手,一齐作揖见礼。萧任游沉脸问:“闹哄哄的,你们在这里做甚?”
福安道:“我们抓到个毛贼,打了几下,要关进柴房,明日押去衙门受审。”
萧任游道:“方才骂声不绝的,可也是他?”
福安回话:“一点没错。”
萧任游咬牙切齿道:“王八羔子,敢骂我祖宗,声声不堪入耳,看我打不死你。”抢过薛忠手中棍子,没轻没重,劈头盖脸一顿好打,眼见那袋内,先还在挣扎,后直条条了。
福安等人不敢劝,直到萧任游虎口麻胀,浑身乏力,方扔了棍子,扬长而去。
福安等几一拥而上,解松袋口,露出薛京惨状,但见他皮开肉绽,鲜血淋漓,头骨处碎裂,碗口大的洞,脑浆污血肆流。
福安伸手探他鼻息,半晌道:“死透了!”众人唬得魂飞魄散,乱做一团,薛诚薛全瘫坐地上,哭道:“该如何是好?我打他两棍子泄愤,未想过真要他的命。”
萧勤也道:“这尸体如何处置?大老爷那处,又该如何交待?”
福安喝道:“慌甚么!我们平日被罚,十几二十棍也没死,怎地薛京这般不经打,你们七八棍,就把他打死了?还是习过武的人。”
众人道:“是呀!不该这么不经打。”
薛忠道:“哥的意思是?”
福安道:“他的死,与我们无关,是五爷打死的。”
众人面面相觑,薛忠道:“我们这般告诉大老爷,他一定护短,反要拿我们见官,撵出府去。”
福安道:“此事包在我身上,你们闭紧嘴,谁问你们,只说一概不知,日后也不许再提。”
众人连忙给他作揖表感谢,薛忠道:“此事办成了,日后我们皆听哥的。”
福安道:“先把尸体抬到废院,暂时搁置,幸得天冷,三五日无大碍。”
薛忠一众,复又将袋口系了,抬起便走,福安走两步道:“我小解去,你们先走。”
薛忠道:“哥你快些跟来,我们渗得慌。”
待他们走远,福安潜身匿在老松树后,直勾勾盯向假山洞口,果然不多时,一个妇人现了身,一溜烟走了,还道是谁,竟是七爷的正妻卢氏。
翌日,萧肃康上朝,寻不着薛京,大骂一通,命薛忠跟轿而去。
福安待他们走后,往酒肆里,花二两钱,买了一斤红烧羊肉、一只糟肥鸭、一尾蒸黄河鱼,一根煨烂的咸?膀,两份油渍渍点心,一坛美酒,回府后,用碗盘小心装了。待到晌午,他一手拎食盒,一手提酒坛,前往客院,拜见门客郭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