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陛下之事,隔墙有耳,袁兄慎言。”
这话实在滴水不漏,袁兄心中感慨,他又想,若说陛下糊涂,单给永寿公主赐婚选了王九郎就不能说是糊涂。
袁柳不相信王九郎看不到这一点。
外面有细微的沙沙的声音,吸引了袁柳的注意力,他想了一半,忘了自己想说什么,实则也不觉得自己再说什么能打动到王家九郎。
见对面袁柳留意到外面的动静,王九郎说:“今早家人说要在书房附近多添一些应季的花木,想来是这个动静。”
两人又喝了两杯茶,胡乱谈了一些学问和政事上的话,如此又坐了一会儿,袁柳提出告辞。
推开书房的大门,只见石径两侧,一边是绿荫竹影,另一边多了新翻土栽种的几片鲜花。
袁柳说:“竹影花香两相宜,也是好景色。”
王九郎笑了笑,道:“不当什么。”
二人似是赏花看景,又多留了几步,袁柳说:“陛下实在是爱女过甚,前些年,永寿公主还小的时候,百官们都说,幸好永寿公主是个体弱多病的公主,否则太子之位危矣。”
“如此,九郎也不用过于担忧,永寿公主身患顽疾,早年太医说永寿公主有早夭之体,活过十八已经是难得,如今活过了十八岁,往后成婚也不知有几度春秋。”
王九郎面色清冷疏淡,目光看着眼前的几株瘦弱竹影,他说道:“先生慎言。”
大约十几年前,陛下为救女,皇榜求医。再加上宫里一向紧张,永寿公主身体不好的事情不是秘密,许多人甚至一度以为这个孩子留不住了。
皇上忌讳人提起永寿公主的病。
袁柳闭上嘴巴,王九郎看他表情有些微的惶恐,他错开眼,淡然问道:“不知二殿下手上的事情可有了结,什么时候归京?”
这些及早认识当今圣上的人,对皇上都有一种过度的畏惧。
袁柳说:“殿下来信说已经料理得差不多了,再有半个月也将要回来了,这次的事情能这么顺利结束,还要多亏了九郎,殿下说回来之后必要亲自向九郎道谢。”
说着,他行了一礼。
王九郎虚扶他一把,说道:“顺水推舟的事情,又是举手之劳,何足言谢?”
袁柳就着王九郎动作直起身,两人如此停在石径上,他说道:“此番在下登门,也是殿下的意思,是殿下可惜九郎的才华。”
闻听这番话,王九郎神色如常,一双眼睛如净水幽潭,并未立刻说什么。
日影微转,袁柳说:“时间不早了,九郎不必远送。”
如此说,王九郎还是亲自送客出门,待对方登车远走,他才又回到家里。
回书房路上,遇见管家带这个商贾模样的妇人走来,对方身后跟着四个挑箱子的小子,他抬手招呼一声:“周管家。”
周管家和同行的妇人叮嘱了一句,小跑过去,行礼道:“见过郎君。”
王九郎问:“那几个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