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抱拳,道:“喏。”
兵卒找到了正在帐篷里洗手洗脸的燕归,他低头碰着水往脸上扑,身侧有一张桌子,上面有一枚墨玉扳指,下面垫了一条白色的帕子。
“首领,有人让我将这张纸送给您。”
燕归拽过肩膀上的毛巾草草擦干净手和脸,接过兵卒手中的书信,将其展开,看见里面的字,他目光定了定。
上面只有两行字。
——戊时三刻
——营地后白枫树前
他认识上面的字迹。
“你下去吧,这件事不要和人提起。”
燕归自怀中取出一支火折子,打开盖子,吹了吹,火焰升起,他将这张纸烧掉。
明黄摇曳的火焰光晕里,他又想起了永寿公主,有很多时刻,她沉默的坐在桌案旁,将手里写完的纸张送入火盆,火盆里明亮的红色火焰随着纸张增加而窜高,跃动之间将她白皙的手晃得映出剔透红色。
自秋分以后昼短夜长,戊时三刻,已是黄昏。
火红巨大的太阳剪影在天边露出半个,将落未落,白枫树的叶子被风吹过,翻出银色的背面,反射着红色的日光,像是一棵棵烟花火树。
地面也被镀上了一层微微的金红色。
此处距离驻扎的地方略远,那些帐篷,又因为地面高低起伏,那些帐篷只能看见一点点的顶部,它们浸在夕阳里,则又小了些。
等候多时的齐珣看到了燕归的身影自远方而来。
一身简单的黑衣,腰间挎着一把长刀,他踩着夕阳的余晖靠近。
他看起来比夕阳里所有的影子都要厚重。
燕归走到近处,和齐珣并肩而立,并不与他对视,他说:“请长话短说。”
齐珣扶着剑笑了笑,说道:“你我二人,相识多年,我曾以为异性兄弟也不过如此,不想有一天竟会变成这样的局面。”
燕归如同一块巨石一样沉默着,微风吹过,他手边的刀鞘轻鸣。
“你虽然不喜说话,但我曾以为自己还算了解你。那一日陋巷酒家,你我割袍断义,你说没有理由,我却以为你是有了什么难处,请人探查一番没有结果,心里始终疑惑。今时今日,我想我知道原因了。”
燕归仍是不语。
“有一个问题,还望燕首领如实回答。”
燕归说:“请问。”
“你和我,是谁先遇到永寿公主?是你,还是我?”
燕归略作沉默,说道:“这有区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