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三位女郎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这是她们能想到的,顺理成章地让谢素月不必结婚的最可行的办法了,可惜第一步就没能顺利地踏出去。
三言两语之间,袁敬亭很快弄明白了,虽然不知为什么,但谢素月是想要去做比丘尼的。
于是她说:“你们为何不问问瑶姊呢?”
在座的几位,除了萧寿安,跟谢宜瑶都是姊妹关系,只是亲属远近的区别。就连萧寿安,也因为谢宜瑶和萧家有许多往来的缘故,跟她有些姊妹般的情谊在的。
因此提起她的名字,她们是不该觉得奇怪的,可谢素月却很为难的样子,让袁敬亭摸不着头脑。
好在谢素月立马解释了原因:“我不想太过依赖堂姊,想要试试看靠自己解决。”
在谢素月眼里,这群小伙伴是可以同她们商量的,但她其实并不把希望寄托在她们身上。
可若是要去找谢宜瑶,她知道,自己就会完全寄希望于堂姊了。
这样有点像作弊,谢素月不喜欢。
“堂姊曾经说过,我要学会自己护着自己的。”
第96章 兰心蕙质(三) “诗书传家,底蕴深厚……
数月后。
夏日炎炎, 暑气愈盛,纵然是位于长江以南的京城,也多少有些热得叫人发昏。
皇帝是不用为此事
操心的, 宫城北边的乐游苑中有一冰井, 位于山阴之处, 乃是旧朝皇帝所建来专门储藏冰块的。
谢况篡位后,对旧朝的宫苑不像对旧朝的宗室那样下了狠手,因此大都得以保存,并继续发挥着它们的功效。
因此每到夏天,就能有一车车的冰, 从乐游苑运到皇帝的寝殿、书房中去。得宠的后妃皇子、亲信近臣, 偶尔也能分得些冰,不仅可以减一减暑热,更能彰显圣恩。
谢宜瑶这日进宫请安面圣, 多少也是为了这一点清凉。
今天休沐,除了值班的官吏, 大都可以回家休息,因此谢况没有要面见的大臣, 也没有几份需要他过目的文书。
就连太子谢容也暂停了一天的课业, 得以一大早就到谢况面前彩衣娱亲。
父子二人其乐融融的样子,若是叫寻常百姓见了, 也要感叹当真是天家父子, 就连骨肉亲情也要胜过他们草民许多。
然而小太子一见到长姊, 脸上的表情就复杂了起来, 一会儿是愧疚,一会儿是害怕,坐立难安。
谢况看在眼里, 找了个借口将他支了出去。
“阿容还挂念着生日宴上的事,总觉得对不住你,你且给他一些时间缓缓吧。”
谢宜瑶含笑道:“无事的,容弟还小,多经历过几次大事才能沉稳下来。”
“话虽如此,”谢况道,“他到底是太子,过于仁善心软倒适得其反。”
“善心难得,非后天所能养成。至于其他的眼界见识,可以等他慢慢学嘛。”
谢况揉了揉眉心:“哎,可不知道还能有多少时间留给他去成长了……阿瑶,若你是个男儿,为父也该轻松些。”
这话刚一脱口而出,谢况就意识到不妥。
倒不是觉得这话的内容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只是他凭直觉就知道他这样说很可能会惹得谢宜瑶不快。
虽说没有皇帝父亲看公主女儿脸色行事的道理,但谢况的第一反应确实是很不安,他抬眼去看谢宜瑶,却见她毫无察觉一般,平静得很。
“能为阿父分忧,阿瑶也觉得足够了。”
谢宜瑶笑眯眯地说道,弄得谢况觉得说不上来的瘆人。
但帝王的自持很快占回上风,谢况面不改色地转移了话题:“阿容的婚事已经开始筹备起来,你若得空,也该略微出几个主意才是。”
谢宜瑶依旧维持着笑容:“女儿明白。”
就这样空着手谈话,若是亲密之人也就罢了,但像他们这样表面和谐,实际却有些难为外人道的龃龉的父女来说,对话就很容易在任一时刻落入尴尬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