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楼外的梧桐叶被风卷着打转，林川摸出王浩塞给他的橘子糖含进嘴里。
甜意弥漫开来时，天启的声音再次响起：“宿主，李文杰手机收到短信：‘计划失败，需启动B方案。’发送人备注：‘陈总’。”
林川的脚步微微停顿了一下，望向远处被夕阳染成金色的教学楼。
风掀起他的校服衣角，露出里面洗得发白的领口——那是母亲去世前最后一次给他买的衣服。
“天启。”他在心里轻声说道，“把李文杰的通话记录和短信内容，都存进加密文件夹。”
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一道正在生长的城墙，慢慢覆盖了地面上斑驳的树影。
实验楼外的晚风卷着梧桐叶扫过林川的鞋尖时，他正站在教学楼后巷的阴影里。
手机屏幕幽蓝的光映着他微抿的唇——天启刚把李文杰近三个月的通话记录梳理完毕，最近一周有十七通电话打给“陈总”，备注是“天楚建筑”的法人陈宏。
“宿主，陈宏的公司三个月前参与林家集团旧改项目招标，未中标。”天启的声音像根细针，精准扎进事件脉络里。
林川指尖摩挲着校服第二颗纽扣，那是母亲亲手缝的，线脚还带着当年的温度。
他望着走廊尽头亮着灯的高三办公室，王浩的身影正贴着窗玻璃晃过，像只急得转圈的松鼠。
当晚十点，李文杰的办公室还亮着灯。
他把保温杯重重搁在桌上，杯底撞得教案纸乱飞。“叮”的一声，抽屉里的试卷草稿被掀开时，王浩的呼吸突然滞住——泛黄的纸页上，“林川”两个字被红笔圈了三次，旁边用狂草写着“必须打回原形”。
“你在翻什么？”
李文杰的声音像块冰砸下来。
王浩手一抖，草稿纸散了满地。
他弯腰去捡时，瞥见最底下那张的日期：9月12日，正是林川物理联考出成绩的前一天。
“李老师。”王浩直起身子，喉结动了动，“这卷子是你单独出的吧？
热统题的数据偏差，拓扑学的超纲内容，连胶水都是定制的——“他抓起一张纸抖了抖，”你根本不是要验证水平，是要让他考砸！“
李文杰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
他冲过去想抢草稿纸，却被王浩侧身避开。“富二代走后门的事我见多了！”他扯着领带，声音拔高，“上次月考他还在倒数，现在突然考第一？
不是作弊是什么？“
“那你呢？”王浩盯着他镜片后泛红的眼，“你让陈总往卷子塞错题，让实验楼换考场藏小抄——”他晃了晃手机里的监控截图，“今早八点十七分，你让后勤老张把302的课桌换了深抽屉，里面塞的粉笔灰里还粘着半张‘量子力学公式’的残页！”
李文杰的手重重拍在桌上，钢笔滚到地上。
他望着王浩手机里的监控画面，突然笑了：“你有证据吗？
这些都是推测！“
“不需要。”王浩弯腰捡起钢笔，笔帽上刻着“天楚建筑赠”的小字在灯光下泛冷，“林川的卷子我看过，每道题的解题步骤都存进了学校云盘。
张主任说，只要他能现场复述出拓扑学那题的三种解法，就证明没作弊。“
李文杰的瞳孔猛地收缩。
他踉跄着后退两步，后腰撞在文件柜上，发出闷响。
王浩把草稿纸一张张捡回抽屉，转身时留下一句：“真正扰乱秩序的，是你这种滥用职权的老师。”
第二天清晨的礼堂飘着消毒水的气味。
林川站在后台，能听见外面此起彼伏的议论声。“听说李文杰被查了？”“林川要是真没作弊，那他之前的学渣人设......”
“林同学。”张主任推开门，手里捏着一沓打印纸，“这是监控截图和试卷溯源报告。”他的目光扫过林川校服上洗得发白的领口，语气软了些，“你母亲的事，我很遗憾。”
林川垂眸笑了笑，没接话。
礼堂的广播突然响起，张主任的声音在扩音器里回荡：“全体肃静。
关于高三（7）班林川同学的特殊水平测试调查结果——“
李文杰坐在第一排，指节攥得发白。
他能看见林川从后台走出来，晨光透过礼堂的彩玻窗，在少年肩头镀了层金边。
“经核实，林川同学的试卷作答过程无异常，解题步骤逻辑自洽；试卷命题虽含超纲内容，但未违反校考规定。”张主任推了推眼镜，“因此，判定林川同学本次测试成绩有效。”
礼堂先是死寂，接着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赵雪站在第三排，手掌拍得发红。
她望着林川微扬的下颌线，突然想起上周他帮自己修好了摔坏的手机。
李文杰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他指着林川，嘴唇发抖：“这不可能！
他......“
“李老师。”张主任的声音像把刀，“监控显示，你在测试前更换了考场课桌；通话记录显示，你与天楚建筑法人陈宏频繁联系。”他顿了顿，“学校会将这些线索移交教育局。”
李文杰的腿一软，跌回椅子里。
他望着台下学生们亮晶晶的眼睛，突然想起昨天王浩说的那句话——原来最可怕的不是林川的成绩，是他让所有人开始相信，努力真的能赢过算计。
散场时，林川走在礼堂的大理石台阶上。
风掀起他的校服下摆，露出里面洗得发白的领口。“宿主，你的社交影响力指数提升至78%。”天启的声音在意识海里响起，“学生群体信任度+20%，教师群体警惕度+15%。”
“然后呢？”林川望着远处操场上奔跑的身影，阳光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接下来的选择，会影响更多人。”
林川脚步微顿。
他听见教导主任在身后喊“林川同学留步”，转头时看见张主任手里多了份文件，封皮上印着“明华精英挑战赛”几个烫金大字。
风从走廊尽头吹来，卷起几片梧桐叶，轻轻落在文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