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杰推了推眼镜，教案里飘出的竞标方案复印件被风卷到周磊脚边。
周磊低头瞥见“林家集团”几个字，太阳穴突突直跳——林川是首富儿子，改成绩还不跟玩似的？
他猛地转身，校服拉链刮过门框发出刺耳的声响：“等着瞧，放学我就让他说实话！”
放学铃声刚响，林川正把最后一本练习册塞进书包，天启的声音在意识海里响起：“检测到风险源：高三（7）班后门楼梯口，周磊、张猛、赵虎三人，距离出现时间1分30秒。”他指尖顿了顿，抬头正看见王浩抱着作业本往这边挪，额角的汗把刘海黏成一绺：“川...川哥，我刚听见周磊在厕所说要堵你。”
林川把书包甩到肩上，拉链扣“咔嗒”一声：“走，去楼梯口。”
楼梯间的声控灯随着脚步声次第亮起。
周磊靠在消防栓上，左手捏着根没点的烟，金链子在领口晃出冷光。
见林川过来，他猛地直起身子，烟盒“啪”地拍在墙上：“林大少爷挺能装啊？”张猛和赵虎一左一右包抄，赵虎的篮球鞋碾过地上的口香糖，发出黏腻的声响。
“说，是不是你爸花钱改了成绩？”周磊往前半步，拳头擦着林川耳侧挥过去——他算准了林川会躲，可预想中的踉跄没出现，林川只是侧了侧头，发梢扫过他手背。
“装什么蒜？”周磊急了，抬腿就踹。
天启的提示像弹幕般划过视网膜：“下盘重心左移0.3秒后起脚，高度膝盖以上15厘米。”林川屈腿一错步，周磊的运动鞋擦着他裤管踹在消防栓上，金属撞击声震得人耳膜发疼。
张猛从背后扑来，林川反手扣住他手腕往身侧一带。
张猛没防备，整个人撞在赵虎身上，两人像叠罗汉似的摔在台阶上。
周磊喘着粗气摸出手机：“你...你肯定练过！”
“吵够了吗？”林川拍了拍校服上的灰，声音比楼梯间的穿堂风还凉，“我要回家了。”他绕过三人往楼下走，周磊的骂声追着他下了两层楼，最后被铁门“哐当”一声截断。
王浩追上来时，校服领口全湿了：“你...你刚才那动作，比校队的体育生还利索！”他拽住林川的袖子，镜片后的眼睛瞪得溜圆，“上回你还说不会打篮球，现在连打架都——”
“你觉得呢？”林川笑着打断他，脚步顿在路口的红绿灯前。
红灯跳成绿灯的瞬间，他瞥见马路对面便利店的玻璃橱窗里，自己的影子嘴角微扬——那是天启在提醒他，王浩的问题需要转移焦点。
王浩张了张嘴，最终把话咽了回去。
晚风掀起他的课本，露出夹在里面的数学错题本，封皮上“向林川学习”几个字被吹得哗哗响。
夜凉如水，林川趴在阳台的铁艺栏杆上。
月亮被云层遮了半张，楼下的香樟叶沙沙响着，混着远处夜市的喧闹。“检测到宿主通过关键事件获得成长值，AI等级提升至中级。”天启的声音像浸了薄荷的泉水，“预判时间延长至20分钟，新增功能：商业趋势初步分析。”
林川指尖轻轻叩着栏杆，想起周磊撞消防栓时扭曲的脸，想起李文杰办公室里那张被茶水晕开的竞标方案——父亲这两天总在书房打电话，提到“科技园区”时声音压得很低。
他望着城市天际线闪烁的灯火，喉结动了动：“天启，能帮我分析林家集团的竞标方案吗？”
“正在调取相关数据。”
林川笑了，风掀起他的睡衣下摆，露出少年人清瘦的腰。
远处传来救护车的鸣笛，转瞬又被更喧嚣的车水马龙淹没。
他抬头看向星空，那里有半颗若隐若现的星子，像极了天启意识海里那盏常亮的灯。
清晨的雾还没散透，明华中学的走廊已经挤满了人。
林川抱着一摞模拟卷站在尽头，背挺得笔直。
他闭着眼睛，能清晰听见隔壁班同学翻书的哗啦声，听见教导主任的高跟鞋从二楼传来的“哒哒”响——天启的声音在意识海里流淌：“联考数学卷第21题，导数与数列综合，解题关键在构造递推公式...”
有人拍了拍他的肩，林川睁眼，王浩举着两个热乎的肉包，鼻尖还沾着晨露：“走啊，去考场。”
林川接过包子，咬了一口，热气顺着喉咙滚进胃里。
他望着走廊尽头那扇被晨光镀亮的门，眼底有细碎的光在跳——这一次，他要让所有人看清，什么才是真正的破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