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与然惊坐起,抱住在床头撞疼的手,额头、后背沁满细细密密的冷汗。
外面天色微亮,雪还扑簌簌下着。
让梦境与现实分不清。
林与然探身拿起床头柜上放着的手机。
屏幕上显示的日期和时间真真切切地告诉她,梦醒了。
林与然松了口气,重新躺回被窝。
人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但这个梦来得突兀,乱七八糟的,虚虚实实掺杂在一起,完全与她白日里想的搭不着半点边。
是因为同是下雪天才会梦到那个雪夜?
还是潜意识的延伸?
最后一刻的惊悚几乎将整个梦境冲淡。
好久都没见过的姚阿平那张妩媚的笑脸在清醒过来的这几秒钟里,快速模糊掉,但姚阿平渐渐离她远去的恐慌、无力感犹在心口缭绕。
不管是在梦里还是在现实中,她终究是没有说给妈妈听那句道歉话的机会了!
林与然抱紧被子,蜷起身体。
在梦境彻底模糊掉前,林与然抓到一些细节,要不是梦见,那些细节部分都要被她遗落在时间深处,再也记不起来了。
比如迟曳在车上说的那句
——“就是专门等你。”
原来那个时候,迟曳就表现得那么明显了,可她却没给他半点回应,不清楚那时她是被冻傻了,还是吓懵了。
又想起周心彤跟迟曳表白的那个午后,那天,她懂得了迟曳在她心里的特别存在,但她却装作若无其事与他擦肩而过。
不管是什么原因的闪躲回避,在迟曳那里解读,都是拒绝吧!
林与然突感很心疼。
那个骄纵的少年到底是揣着怎样一颗伤痕累累的心,小心翼翼地和她相处的。
记得,那个雪夜,她和迟曳没有去住酒店,还是老样子去了网吧。
到了网吧,夜已经很深了,林与然困得要死,但脚还得做冰敷,不然第二天会很肿,后期好得也慢,她窝在沙发上抱着冰袋点瞌睡,不知什么时候就睡着了,睡得迷迷糊糊中,感觉她脚上的凉意断断续续的一直持续到清晨。
迟曳一整夜都未阖眼,为她保持着隔两小时冰敷一次的频率,忙碌了整一夜。
清晨,林与然被喷洒在脚上的一阵沁凉弄醒,她缓缓掀开眼皮,迟曳单膝跪蹲在她脚边,脸上尽是疲惫,却认真至极地给她涂抹着消肿止痛的药膏。
林与然静静看着他。
少年落拓难驯,却在她面前始终温柔至极,从未露出半点爪牙。
外面的雪好像停了,天光乍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