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断。
但童羡初从来没这么想,她不会站到卢柳那一边,要来说些冠冕堂皇的话,去缓和这两个人的关系。
她不会这么做,她的人生?法则里没有“为你好”这三个字,更没有“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和谐纸条,所以在这件事?情里、在每一件事?情里她都只愿意考虑祈随安,
“我?没有什么道德感,从来不懂得知恩图报这四个字怎么写。”
听了?她的话,祈随安的手掌滑落到她的耳后,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但她又是把你生?下来的人。”童羡初闷在祈随安怀中,声音有些发闷,
“我?怕我?真骂了?她,她哪天就后悔把你生?下来。”
其中逻辑绕来绕去。
祈随安有时候也不懂童羡初到底怎么想,像在开玩笑,又像是在说很真挚的话语。
于是她只是笑,“你连后悔都不让人家后悔?”
发出一声叹息,“那你可真霸道啊。”
她这话带着揶揄,好像完全没放在心?上,好像对她来说,劫后余生?睁开眼看见卢柳,和卢柳装作若无?其事?地相处,也只是很小?很不值得在意的一件事?。
“我?不愿意。”
但是童羡初却这么说,她能感觉到在她说了?这句后,祈随安抚摸她脸庞的手指顿了?一下。
祈随安什么都没有说。
“哪怕只是后悔也不行。”童羡初一字一句地强调,“没有人可以这么对你。”
没有人可以这么对她?怎么对她?
听到童羡初说得那样认真,祈随安的确迷茫了?,她想,这应该只是不值一提的一件小?事?,站在她的立场,她的确没有什么理由?去责怪卢柳。
站在卢柳的立场,当时将?她扔下也是下下策,她逃了?出去,拥有了?自己的生?活,不愿意面对那曾经难堪的过往。而祈随安的脸,祈随安的一切,都会让她想起那些喘不过气?的日子。
如?今卢柳已经足够仁至义尽。她相信,说出去,任何有同理心?的人都不会去责怪卢柳什么。
就算是在某一瞬间产生?了?后悔……
也挺正常的。祈随安这么想。
但只有童羡初这样说。
“没有人可以这么对我??”迷惘间,祈随安轻轻问了?一句。
恍惚中童羡初将?祈随安抱得更紧。
她终于明白,自己在这件事?情上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情绪。
祈随安,祈随安。
她在心?里重?复着这个名?字,你是弃婴,你是修女的孩子,拥有着与生?俱来的怜悯,你能包容、理解每一个人。
却从来没人教你接受自己的不甘和爱恨。
但在我?这里不一样,你恨谁我?就恨谁,你原谅谁我?也就原谅谁。你做不出来的事?情我?可以替你做,你说不出来的话我?也可以替你说。
我?自私自利,毫无?同理心?。我?下定判决时永远优先于你。
“没有人可以再丢掉你一次。”童羡初这样说。
“嗯。”
良久,祈随安终于出声。她将?脸埋进童羡初的小?腹,声音像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出来,
“那你也别丢掉我?。”
第57章 「十指相扣」
在卢柳这里待的最后一个晚上, 童羡初背对着祈随安,含糊间突然说了一句,“我?要去看大海。”
祈随安以为她在做梦, 半梦半醒间笑, 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大海?你还?没看够吗?”
童羡初没说话了。
祈随安当时意识昏沉, 没过多久就睡了过去, 没把?这事当真。
第二天, 她醒来,发现店内光线似乎比平时都要亮, 狭窄的沙发床已经空了一半,眯了眯眼, 卷帘门底缝隙中泄露出来的光亮带点金色。
她想起大海。
稍微洗漱了一下?, 就从厨房走?道尽头那张后门出去了——
果真, 一开门,就被?晃了下?眼。金色阳光像被?刻意烧热了再泼在脸上。
台风走?了, 洪水退了。她眯着眼, 觉得有点冷, 不?紧不?慢地往海岸线那边赶。
看来时间已经不?早, 一路上, 家?家?户户都有出来放风的人,老人小孩,妇女男人, 喜气洋洋地聚在一块,共享着直射下?来的太阳。
这边多的是平房矮楼, 直通八达,不?管往哪里走?, 都能走?到大海。祈随安转了十几分钟,就在海岸边看到了童羡初的身?影。
不?会看错。
纵然那时海岸边上人影憧憧,她还?是第一时间看到童羡初——
身?上还?是穿卢柳的碎花短袖,不?过这次是个开衫,海边风很大,衣角被?风吹得刮起来,贴在薄薄的一片背脊上,头发也被?吹得很乱。
她踩在不?断滚过来的海浪中,淹没脚踝。她总是喜欢光脚,这个习惯不?太好。
“童——”
祈随安只喊了一个字就收了声。
因为她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