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风站在指挥中心的主控台前，昏黄的应急灯在他坚毅的侧脸上投下斑驳光影。他左手拎着一把锈迹斑斑的扳手，右手随意地搭在配电箱门框上，金属与塑料的碰撞声在寂静空间里格外清晰。那配电箱积灰足有半指厚，蜘蛛网像蛛网般缠绕在裸露的线头间，仿佛在嘲笑他这个半吊子电工。
"这玩意儿比我老家的洗衣机还复杂。"他嘟囔着，喉结滚动时带起喉间未愈的伤口刺痛——那是三天前追捕机械改造人时留下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扳手上的凹痕，这是上周在旧货市场淘来的"古董"，此刻却成了他唯一的倚仗。他低头翻开皱巴巴的工具说明书，纸页间还夹着半片风干的银杏叶，是去年深秋在电力学院蹭课时顺手夹的。
"步骤一：确认火线零线；步骤二：连接……等等，谁把电线涂成七彩糖葫芦了？"陈风突然瞪大眼睛，盯着配电箱里红橙黄绿蓝靛紫七色电线，那些颜色鲜艳得像是刚从幼儿园美术课逃出来的。他甚至看到几根电线缠着卡通贴纸，明显是有人故意为之。
小灵从背后探过头，发梢扫过他后颈时带着雪松香。"好像是阿飞干的。"她指尖在配电箱边缘轻轻一弹，灰尘簌簌落在陈风裤脚，"他说这样方便区分。"
"我就说怎么像彩虹喷泉炸了。"陈风叹了口气，扳手在掌心转了个圈，"他是不是以为自己在装饰圣诞树？"话音未落，配电箱突然发出细微的电流声，七色电线竟像活过来般微微颤动。
"至少颜色分得很清楚。"小灵笑着递上一副绝缘手套，指尖泛起柔和的蓝光。她抬手时，陈风瞥见她手腕内侧的电子纹路正在闪烁，那是上周升级的能量增幅装置。当她的指尖触碰到裸露的线头时，整个配电箱突然安静下来，原本杂乱无章的电流像被驯服的野马，顺着她的引导流入正确的线路。
"这比贴标签好使多了。"陈风一边接线一边感慨，汗水顺着下巴滴在扳手上，"你要是去电力公司应聘，他们肯定立刻辞退所有电工。"
"那我不就失业了吗？"小灵眨眨眼，发间银饰叮当作响，"毕竟你现在是我老板。"
"对啊，我可是都市守护行动的总策划兼首席电工。"陈风得意地扬起下巴，扳手在配电箱上敲出清脆声响，"虽然还没上岗证。"
话音刚落，头顶的日光灯忽然亮起，刺目的白光让陈风眯起眼睛。但那光亮只持续了半秒，接着"啪"地一声熄灭，整个指挥中心重新陷入黑暗。
"呃……可能是我太骄傲了。"陈风讪笑着摘下沾满灰尘的眼镜，镜片上映出小灵皱眉的表情。
"也可能是这块区域的电路老化得太厉害。"小灵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指尖温度骤降，"我刚才感应到一股不稳定的能量波动，像是某种信号干扰。"
"信号干扰？"陈风眯起眼，扳手在掌心握得更紧，"你是说……有人盯上我们了？"
"不确定。"小灵轻声道，电子纹路在她脖颈处蔓延，"但我觉得最好还是加强警戒。"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混杂着金属碰撞的脆响。陈风猛地转身，扳手横在胸前，却见一名队员踉跄着冲进来，战术靴在地面划出火星。
"报告！"队员喘着粗气，防护面罩上结满白霜，"我们在东区巷口发现几个可疑人物，戴着兜帽，一直盯着这边看。"
"终于来了。"陈风甩掉手套，露出手腕上陈旧的护腕，那是父亲留下的遗物，"我还以为他们会给我们多一点准备时间。"
他抓起挂在墙边的战术外套，黑色布料上还沾着三天前战斗留下的焦痕。快步走向门口时，他突然顿住脚步，转身从工具箱里摸出个老式怀表。表盖内侧刻着"致最勇敢的电工"，是电力学院导师临终前送的。
"我去引开他们。"他对队员说道，将怀表塞进内袋，"你回去通知其他人，准备好备用电源和防御装置。"
"那你小心点！"小灵突然抓住他的衣角，电子纹路顺着袖口蔓延上来，"他们的攻击模式可能……"
"放心吧。"陈风回头一笑，露出标志性的虎牙，"我现在可是有'都市守护者'这个新身份，哪能这么轻易就被阴沟翻船。"
他走出门，夜风扑面而来，带着旧城区特有的潮湿霉味。街道昏暗而狭窄，两侧的店铺招牌要么残缺不全，要么闪烁如鬼火。陈风故意踩出响亮的脚步声，在拐角处突然停了下来，战术靴跟重重磕在消防栓上。
果然，三个身影从对面巷子缓缓靠近，兜帽下隐约可见金属光泽。陈风靠在墙边，从战术外套内袋摸出块薄荷糖含在嘴里，甜味在舌尖炸开的瞬间，他突然闪身而出。
"喂，你们几位是在找什么？"他靠在墙边，语气轻松得像在问路，"如果是要问路的话，建议换个更安全的地方。"
对方没有回应，只有兜帽下的机械眼泛起红光。陈风注意到他们手腕处的能量环正在充能，那是新型能源武器特有的标识。
"看来是不想聊天。"陈风耸肩，战术腰带上突然发出蜂鸣，"那就只能动真格的了。"
他猛地转身，朝相反方向跑了几步，然后迅速钻进一条死胡同。身后的脚步声立刻变得急促，他甚至能听到金属关节摩擦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