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和三年(180年)二月初。
惊蛰。
阳气初升,春雷乍动,万物复苏,这是整备农桑的春耕时节。
这一年,刘备虚岁二十一,正在河湾地当大地主,忙着春耕。
护乌桓校尉营府已经迁到了蓟县。
蓟县是广阳治所,也是幽州治所,离涿县很近,仅仅一百里(汉里)路程,而且有驰道相连。
胡市所在的居庸关,离涿县也很近,从居庸往南,不到两百里便是拒马河。
不过,胡市此时还没筹备好,牵招等人要与胡人沟通,这不是短时间能完成的,想要依靠胡市谋利,还需要一些时间。
去年冬季,鲜卑依然袭扰了幽并二州。
但得益于三个关市的开启,大多数乌桓部族这次没有跟着鲜卑寇边,唯有辽西丘力居部依然不稳。
虽说关市并没有产生多少交易,但这是大汉释放的友好信号。
乌桓人的势力范围再度被鲜卑压缩,使得实力较弱的乌桓部族不得不向大汉寻求合作。
邹靖没有举刘备为官,这是刘备自己的意思。
刘备这两年不打算去外地当官,他要种田发育,。
阳球的死对刘备而言不算什么意外,刘备离开雒阳前就建议过阳球出外,但阳球不肯——既然不肯离开,那酷吏的结局就是注定的。
如今能‘病逝’于诏狱,对阳球而言反而是最体面的结果了。
刘备很容易想到,阳球此时大概已经得罪了所有势力。
而最终的那根稻草,显然是袁家。
在阳球等人拿渔阳马市开刀时,就注定了会被袁家抛弃。
毕竟,这大汉的阉党清流根本就分不清楚,家家都有纠葛,外戚、太监、士族、贼寇……相互之间随时都在合作。
像刘郃阳球等人那样,非要把宦官连根拔起,那自然就会牵连到外戚与世家豪右身上,甚至牵连到天子身上。
邹靖没有多过问阳球的事,他不是那种喜欢刨根问底的人,他知道该怎么保护自己。
刘备也是如此。
这段时间太行山下来了不少山民,刘备忙着卖地收钱办户口,也没时间过问别的事。
但……
新来的幽州刺史刘虞,却是个很喜欢刨根问底的人。
还没到蓟县,途径涿郡时,刘虞便问了太守刘卫:“此地可有名为刘玄德之人?听闻其人去年当街辞官,说不愿与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人同列……吾想见他一见。”
此时的州刺史轶禄不高,六百石,与县令一样。
这是监察官,负责考核官吏政绩奏报中央,但无权直接干预地方行政,也无权调动军队,仅能弹劾官员。
刘卫前不久刚刚做了点见不得光的生意,眼下郡内属吏全是付费上班,自然得给刘虞点面子。因此麻溜的将刘备祖上三代都给说得清清楚楚,还特意让人去找刘备来馆舍与刘虞见面。
刘备当时在劝农,这是第一等的大事,脱不开身——其实刘备主要是不想去,他本来想等刘虞自己走人的。
但刘虞在馆舍足足等了七天。
没办法,刘备搞完了春耕流程后只得来涿县馆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