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探池眼神示意叶作尘和柳玉往后门走,猫着腰后退到门口,镂空的老式防盗门,透过栏杆,只见女护士靠着一棵枯萎的樟树,嘴里有一下没一下地嚼着类似烧饼的东西,她眼神低垂,姿态松懈,漫不经心地摇着一条大腿,似乎平等地厌恶周围的一切。
率先推开门走过去的柳探池深谙与人交际之道,一口一个“阿姐”,话里话外句句妥帖舒适,不过分恭维,也不咄咄逼人。他娴熟地从包里取出一罐蜂蜜和一盒鲜花饼,热情地塞进女护士的怀里,嘴里乖巧地说:“与阿姐相逢便是缘,喝蜂蜜水养人,鲜花饼凑个雅趣,万望阿姐莫嫌弃。”
这女护士倒是个悟性极高的人,眯着眼参破叶作尘几人的心思,也不明点出来,推搡之间收下东西。
她知道三人在办公室与医生聊了许久,想必没得到关键信息,才会找她打听。
她抱着两件东西绕开大樟树,抬手招揽几人到食堂,说是食堂,其实像个小厨房,摆张长桌,上头堆一摞餐盘。她随手把东西搁在橱柜顶,转身坐在长桌一侧,叶作尘几人坐在她对面。
此处隔着樟树,正好看不到后门,女护士问几人想知道啥事。
出乎意料,柳探池开口打听“阿芳”是谁?
女护士像是在想阿芳是谁,或是在斟酌用词,隔了五分钟才张嘴:“阿芳是医生的老婆,不过一年前就没了。”
“我见过几面,她怀着大肚子来诊所给医生送饭,貌似七个月大左右。”
“哎,善良的人却没得到善果。”
“端午那天,我回家祭祖没在诊所,当时女孩送过来的时候,是医生和阿芳接待。”
“医生不爱多管闲事,只打算给她换药,但是阿芳母性泛滥,见不得女人受欺负,坚持要报警。这一报警,事情就闹大了。为了保护妻子,医生对外说是他报警的。这么个小地方,路过几只鸟都有人数得清清楚楚,他怎么瞒得住周围的眼睛。”
“女孩被送去其他医院,派出所调查了足足一个月,抓走了四五个人吧?大扎山闲得发慌的人,背后嚼舌根,编出些乌七八糟的玩意,传出村子,传出大山,传到镇里,传到阿芳耳朵里,她呀,就是心肠软,敢跑去女孩的村子门口澄清谣言,连连去了一个月。”
“这不就入了仇人的眼,记恨上了。”
“从女孩村子下山的路上,她挺着八个多月的肚子被人从山道上推下去,山上没监控,派出所去了几次没抓到人,出来一个八十多岁的老头自首,他手臂根本提不起来,咋推得动人?明眼人都知道,他是替人顶罪的,派出所也没把他抓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