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别劳丁其实还是存了小心思的,打算去沈玉楼的摊子上缠磨一番,讨碗不要钱的汤喝。
闻言,那几个刺儿头劳丁立马歇了心里的念头。
其他劳丁们更是不敢说什么,连声应是。
差吏满意了,然后又扭过头来,故作威严地敲打沈玉楼:“来这里做工的都是穷苦可怜人,你卖给他们的东西得货真价实,可不敢弄虚作假地欺负他们。”
沈玉楼哪有不应的道理,赶忙保证了一番。
差吏就端着那满满一大海碗的骨汤萝卜面,心满意足地回自己的帐篷享受美食去了。
沈玉楼目送差吏走远,暗暗呼出口长气,这才有空赵四郎。
“赵大哥,饿坏了吧?快来吃碗面暖暖身子。”
说话间,她自然而然地拉住赵四郎的手,将人拉到大锅后面的小板凳上坐下,然后端出一碗面。
这碗面装得不算很满,但是料很足,汤里面不但有萝卜块,还有好几大坨肉。
都是从骨头上面炖下来的筋膜肉,炖得软烂又不失嚼劲,吃起来不比正儿八经的牛肉差。
反正沈玉楼是很喜欢吃这种肉的,她在前世那会儿,时不时的就会给自己卤上一锅酱骨头,再配上一杯柠檬蜂蜜水,然后打开电视,一边追自己喜欢的节目,一边啃骨头喝糖水,小日子美得给个神仙当都不换。
可惜,美好的小日子以后只能在梦里面重温了。
她这一辈子,只怕都没有再看电视的机会了。
沈玉楼收起这份惆怅,一扭头见赵四郎还坐在小凳子上面,两只眼睛直愣愣地盯着自己的大手掌发呆。
面是一口也没动,甚至连筷子都没拿起。
她心中一紧,连忙拉起赵四郎的手掌查看。
“赵大哥,你手怎么了?是不是受伤了?快让我瞧瞧!”
男人的手掌很大,手指头很修长,骨节也清晰分明,很好看。
就是指腹上面都有层厚厚的老茧子。
尤其是虎口那里,不但有厚厚的老茧,茧子上面还冒出了一个大水泡,一看就是长时间握铁锹磨出来的。
沈玉楼暗自懊恼,心说光想着给赵四郎做防水的雨靴,怎么就没想到再帮他做双手套呢?
瞧瞧这两只手,都磨损成什么样了。
她又用目光丈量了下赵四郎的手掌,确定出大概的尺寸后,心中有了谱,说道:“回头我帮你做双手套戴上……很疼吧?你忍一下,我帮你把水泡挑破,不然会一直疼的。”
说完,从案板上拿起切面的菜刀。
赵家的菜刀又笨重又厚实,但是刀刃却磨得很锋利,日光下闪烁着森冷的寒芒。
举起来的瞬间,日光照在刀刃上面带起来的白光,险些晃瞎赵四郎的眼睛。
他脑子里面那点因为被姑娘家牵了手而升起的失神荡然无存,一个激灵清醒过来,忙一把抓住沈玉楼握刀的手腕。
“你干什么?”
“我帮你把虎口那里的水泡挑破啊。”
“……挑水泡都是用针挑的。”
“我知道啊,可是这里没有针呀。”
“……”
就算没有针,那也不至于上菜刀吧,多吓人啊!
赵四郎又瞅了眼刀刃森白的菜刀,木着脸道:“那就先不挑了,等我找到针,我自己挑。”
“不行。”沈玉楼不同意,认真跟他说道,“这么大个水泡,长在手上,不知道多疼呢,你看你,疼得连筷子都拿不起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