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又把头埋在她怀里哭。
最后两只手搂住她的腰哭。
沈玉楼这下是真没辙了;想了想,她索性不再劝,只安安静静地抱着赵宝珠。
有情绪不能埋在心里面,不然会泛滥成灾。
赵宝珠一看就不是那种很能藏住情绪的人,得让她把心里面的委屈都发泄出来,不然要憋坏了。
赵宝珠也没哭太久,将沈玉楼肩膀那里的衣服打湿后就止住了哭声。
直到这时,赵宝珠才有些不好意思起来,红着眼圈对沈玉楼道:“我也不想那样针对你,可我就是害怕,害怕我四哥真的没了。”
虽然四哥有时候对她很凶。
小时候,她跟村里的小伙伴一块下水摸鱼,四哥揪着她衣领把她从水里面拎上岸,又挂到树杈上,还用树枝打她屁股,谁劝都不好使。
直到她保证以后再也不下水摸鱼了,四哥才把她从树杈上取下来。
可四哥也是真的真的很疼她。
四哥会把自己棉衣里的棉絮掏出来塞进她的棉袄里,会给她摘山上的野果子吃,会把打来的猎物换成好看的头绳给她……四哥有很多很多的好。
赵宝珠道:“我也喜欢大哥,二哥,三哥,可我还是更喜欢四哥……我一想到四哥会病死,我就很害怕,很难受。”
这些害怕和难受,都是沈玉楼带来的,所以她才会控制不住地去针对沈玉楼。
沈玉楼听她说完这些,心中升起浓浓的愧疚。
是她连累了赵四郎。
沉默片刻,沈玉楼问道:“是不是只要有钱,赵大哥的病就能治好?”
“对!”赵宝珠用力点头,“县城里的老大夫说了,我四哥的病不难治,就是其中有一样药材很贵,要花十一两银子,只要能凑够买药材的钱,他就能治好我四哥!”
十一两银子啊。
……还好,不算天文数字。
沈玉楼将这个数额记下来,拍拍赵宝珠的肩膀道:“放心吧,你四哥不会有事的,我保证,我能挣钱!”
“……真的吗?”
“嗯,真的!”
“……”
赵宝珠也不知道信了没有。
不过看起来情绪好了不少,还主动帮沈玉楼烧火。
有了赵宝珠这个小帮手的加入,沈玉楼便不用再台前灶膛两头跑了,专注地揉起了手里的面团。
半刻钟后,面团在沈玉楼的手底下变得又光滑又劲道,然后再擀成薄片,切成筷子一样宽的面条。
做完这一切,沈玉楼掀开冒着腾腾热气的锅盖。
油面的绝配汤底其实是鸡汤。
但赵家只有五只老母鸡,一只大公鸡。
母鸡要下蛋,公鸡要打鸣,吃是肯定不舍得吃的。
沈玉楼便只能退而求其次,用腊味搭配冬笋熬汤底。
跟头一次做鞋的摸索不同,这里是厨房,是她熟悉的领域。
在这个领域里面,只要不是遇上“无米之炊”的难题,她都能够遇山开路,遇水架桥。
就像现在,没有鸡,她用腊味和冬笋,照样能熬出一锅好汤。
赵宝珠瞧着那一大锅奶白奶白的高汤,眼睛都瞪直了。
天奶奶哟,她家的厨房里,啥时候有了这么好的食材?
这香味……
赵宝珠不自觉地吞咽了下。
等沈玉楼将一锅改良版的鸡汤油面做好,赵宝珠的口水险些没流到碗里去。
赵家人也都吃得赞不绝口。
“玉楼妹子这手艺,比县城酒楼里的厨子都好!”
赵家大郎在县城里摆摊给人写信,还有几个家庭富裕的同窗,他吃过县城酒楼的饭菜,知道好赖。
赵母更是不吝夸赞,表扬的话跟不要钱似地往外冒。
沈玉楼让大家夸得脸红不已,埋头嗦面,等吃完了,她挎起早就准备好的竹篮子对赵母道:“赵婶子,我去给赵大哥送点饭。”
官府发给服役劳丁的早饭只有一小块干饼子。
赵家人给赵四郎准备的口粮也是饼子。
大早上的,都是干货,吃了肯定不舒服。
而且,除了送给赵四郎送饭,沈玉楼还想再去街上转转。
想要挣钱,就得有商机。
可是商机不会从天上掉下来。
就是掉下来也不一定能砸她头上。
她得自己主动去寻找商机。
可原身几乎不怎么出门,不说找不到去县城的路,就是赵四郎服役的地方,她也只知道个地名,却不知道怎么走。
沈玉楼扭头看向赵家唯一的一个读书人赵大郎,正要拜托他帮忙画个路线图,赵宝珠忽然说道:“我也去看看四哥。”
她扫了眼沈玉楼单薄瘦弱的小身板,便伸手抢过竹篮子挎在自己胳膊上,率先往外走。
走了几步又回头,见沈玉楼还傻乎乎地站在原地,赵宝珠嫌弃地翻了个白眼。
“愣着干什么?走啊……还想让我背你啊?”
“啊?不用不用!”
刀子嘴豆腐心,说的就是赵宝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