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数瓶用数层油纸和蜡丸严密包裹的、无色透明却散发着刺鼻酸味的液体——苏倾离称之为“化尸水”。这是她用数种具有强烈腐蚀性的矿物和植物酸液,经过反复提纯和调配而成。一旦“药人”的炼制基地被找到,他们便可以用此物,将那些作为“材料”的、可能携带蛊毒的尸体,彻底销毁,不留一丝一毫的痕迹,断绝其后患!
更有一些被她装在特制香炉之中的、看起来如同普通檀香的香料——苏傾離称之为“乱神香”。这种香料点燃后散发出的气味,对普通人无害,甚至还有安神之效。但其中蕴含的一种从某种特殊菌类中提取出的、极其隐蔽的成分,却能强烈地干扰和刺激那些被用来炼制“药人”的“狂血蛊”的中枢神经!轻则让蛊虫焦躁不安,难以被蛊师控制;重则甚至可能让那些已经与宿主融为一体的蛊虫,发生基因突变般的疯狂反噬!
“记住,”苏傾離将这些“秘密武器”一一分发给众人,神情异常凝重,“你们此次的任务,是破坏,是摧毁!不是杀人!我们的目标,是苏文宇炼制‘药人’的基地和材料!而不是与他的禁军或南疆高手硬拼!一旦行动暴露,立刻用这些东西制造混乱,以最快的速度撤离!你们每一个人的性命,都比摧毁任何一个目标更重要!”
“根据那个‘千面鬼使’的供述,”她摊开一张极其简略的京城周边地形图,指着几处被红圈标记出来的、位于京郊西山的废弃矿洞和乱葬岗,“这些地方,阴气重,人迹罕至,又易于隐藏,极有可能是大祭司选择的‘炼尸地’!你们的首要目标,便是探查并摧毁这些地方!”
“巴图老先生,”她又转向一旁神情同样凝重的巴图,“您熟悉南疆蛊术,劳烦您将所有可能辨别蛊师据点的方法,以及克制常见蛊虫的技巧,都详细地告知风影统领他们。”
“苏神医放心!”巴图重重地点了点头,“老朽早已将我飞鸟寨数代人积累的所有关于南疆蛊术的知识,以及对付那些阴毒玩意的土方子,都整理成册,交给了风影统领。虽然未必能对付那个深不可测的大祭司,但对付他手下那些小喽啰,应该足够了!”
最后,苏傾離看着风影和夜枭,眼中充满了信任和期许:“此去京城,路途遥远,危机四伏。你们是插入敌人心脏最锋利的一把尖刀!整个江南的安危,天下苍生的未来,都拜托你们了!”
“苏小姐放心!”风影和夜枭同时单膝跪地,声音铿锵有力,“属下等……便是拼了这条性命,也定当完成任务!不负王爷和小姐所托!”
翌日清晨,天还未亮。
二十一道黑色的身影,在秦家商队和江湖镖局的掩护之下,化整为零。他们有的扮作押送货物的趟子手,有的扮作沉默寡言的跟班小厮,有的则扮作南来北往的普通客商,如同融入溪流的水滴,悄无声-息地,分批离开了戒备森严的临安城,踏上了那条通往京城虎穴的、充满了未知与凶险的北上之路。
他们的行囊中,装的不仅仅是致命的毒药和神奇的丹药,更装载着整个江南反抗联盟的希望。
而苏傾離,则站在秦府最高的望楼之上,与萧煜并肩而立,遥望着他们消失在晨雾中的背影,久久不语。清晨的微风,吹拂着她乌黑的发丝,也吹起了她眼底那份身为决策者的、沉甸甸的责任与担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