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心中清楚,这并非结束,而仅仅只是一个新的开始。
“在想什么?”一个低沉而带着一丝沙哑的声音,在她身后轻轻响起,打破了水榭的宁静。
苏倾离回过神,看到萧煜不知何时也走了过来,身上披着一件干净的青色长衫,虽然脸色依旧苍白,但那双深邃的眼眸,在月光的映照下,却比之前清明了许多,也柔和了许多。
“没什么。”苏倾离摇了摇头,目光再次投向远方那片在夜色中显得有些朦胧的湖面,“只是觉得,世事无常,人心难测。”
萧煜走到她的身旁,与她并肩而立,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察的安慰和了然:“苏宏远咎由自取,死有余辜。你不必为他伤怀。”
他知道,苏倾离的心中,必然对苏宏远这个“父亲”,有着极其复杂的情感。
“我并非为他伤怀。”苏傾离的眼神变得冰冷,如同结了冰的湖面,“我只是在想他的死,对苏文宇而言,意味着什么?对我们而言,又意味着什么?”
萧煜闻言,眼中也闪过一丝思索的光芒。他知道,苏倾离此刻思考的,绝不仅仅是个人恩怨,而是整个棋局的走向。
“苏宏远虽然是苏文宇的养父,但两人早已貌合神离,甚至可以说是相互提防,互为棋子。”萧煜沉声道,“苏宏远一死,苏文宇便少了一个可能威胁到他皇位、知晓他太多秘密的‘知情者’,也少了一个可以用来牵制和利用的、在朝中尚有一定影响力的‘前朝老臣’。短期内,他或许会因此而更加肆无忌惮,行事也会更加狠辣,毕竟再无人能从内部真正威胁到他了。”
苏傾离点了点头,表示赞同:“没错。而且,苏宏远之死,也为苏文宇提供了一个绝佳的借口。进一步将我们描绘成滥杀无辜、丧心病狂的乱臣贼子,从而彻底孤立我们,煽动天下人对我们的仇恨。”
“但从长远来看,”萧煜话锋一转,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苏宏远在朝中经营多年,门生故吏遍布天下。他的死,虽然少了一个掣肘苏文宇的力量,但也必然会在那些曾经依附于他、或者与他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旧臣心中,引起更大的震动和离心力!他们会意识到,苏文宇连自己的‘养父’都能毫不留情地牺牲,又岂会真正善待他们这些‘前朝遗老’?兔死狐悲,物伤其类。苏文宇想要彻底掌控朝局,稳固他那并不牢靠的皇位,恐怕会更加艰难!”
“王爷所言极是。”苏傾离的眼中也闪过一丝了然的光芒,“苏宏远这颗棋子虽然已经废了,但也并非全无价值。至少他的死,为我们争取到了一些时间,也让某些人看清了苏文宇的真面目。”
她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凝重:“只是京城的局势,恐怕已经彻底失控了,他会对整个京城进行更严酷的清洗和镇压!”
萧煜伸出手,轻轻握住了她微凉的手,声音低沉而充满力量:“放心,苏文宇想用铁血手段来巩固他的皇位?那本王就让他尝尝,什么叫真正的众叛亲离,四面楚歌!”
“那我们接下来……”苏傾离看向萧煜,清亮的眼眸中充满了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