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云嘴角勾起一抹捉摸不透的笑意:“素昧平生?看来我刚才那一掌不止震晕你。”
“连记忆都劈散了不成?”
“为何叫我为星云?”
秦峰呼吸一滞,总不能坦言自己觊觎千年灵物,特意留意过对方药箱。
索性装出茫然神色:“星云?这名字倒有些耳熟,该是与我同龄之人。”
“您这般年岁,当星云的祖父都绰绰有余。”
老者拂须而笑:“老夫确是星云,郭其尘座下药僮。”
见对方坦然认下身份,秦峰眉峰微蹙,暗自揣度此人意图,面上仍作懵懂状。
“不过星云仅是我的诸多身份之一。”
老者指节轻叩腰间玉牌:“老夫真名灵云,乃云游四海之药师。”
秦峰眼底闪过精芒:“容貌年岁也能作假?我分明见过星云,是位弱冠青年。”
灵云自怀中取出青瓷小瓶,指腹摩挲着瓶身云纹:“可曾听闻改骨易形之术?
此乃老夫钻研半生的换颜秘法,莫说年岁样貌,便是男女之躯亦可瞬息转换。”
他指尖忽现银针数枚:“小友见识尚浅啊。”
秦峰后撤半步,暗自思忖《百草经》中可曾记载此类奇术。
比起弱冠宗师的存在,这般易容秘法倒更合常理。
灵云忽将银针收入袖中,负手而立:“大医虽贵,终是困于方寸药庐。若有机缘窥探宗师之境……”
他目光骤然深邃如渊:“到那时天地万象,都会化作另一番光景。”
“以你这般年纪问鼎大医,若真能破境……”
老者嗓音陡然低沉:“怕是要惊动武阁那些老怪物,引得八方势力竞相争夺。”
秦峰揉着后颈淤青起身,状似随意拍打衣袍:“前辈既非寻常药师,为什么要挟我来此?”
“我出自回春堂。”灵云语出惊人。
秦峰瞳孔骤缩,脱口道:“李丰玄果真是你们安插的暗桩?山海阁所言竟非虚?”
他曾在雷家见郭其尘矢口否认,此刻更觉迷雾重重。
青石巷的晨雾尚未散尽,秦峰揉着发麻的后颈从竹榻上撑起身子。
案几对面的灰袍老者正在斟茶,白瓷茶具在晨光里泛着温润的光泽。
“四姓宗族守着百年前的祖训不肯与回春堂往来,倒也没到剑拔弩张的地步。”
灵云将茶盏推至青年面前,袖口暗绣的银叶纹若隐若现:“但公子可知,前夜雷府暗室里的九转还魂鼎,为何会突然现世?”
秦峰指节骤然收紧。
那尊传承自药王孙思邈的青铜鼎,明明深藏在雷家密室第三重机关之下。
“我们医者行事讲究光明磊落。”
老者拂去衣襟上的茶屑,话锋忽转:
“公子可知山海阁上月折损了多少暗桩?四姓宗族内斗又牵连了多少旁支?这些腌臜事,医典里可不会记载。”
茶烟袅袅间,秦峰注视着对方袖中露出的紫檀医牌。
那是回春堂大长老才有的信物,边缘磨损处泛着经年摩挲的油光。
“前辈深夜相邀的方式,倒不像杏林正派所为。”
秦峰指尖轻叩案面,藏在袖中的银针已滑至虎口。